瑞安公的声音穿过帘透了来：“快叫他来。”

杨景澄便又加快了几步，到了屋朝父母见礼，又有楼英楼兰兄妹朝他行礼。杨景澄回礼毕，方从容笑：“华兄今日面圣去了，不得闲与我说话。只说父亲托他的事他已知晓，已着人去了吏，过二日便有准信了。”

瑞安公心一喜，忙问：“可知与了你几品官职不曾？”

“暂不知。”杨景澄笑，“几品都不妨事，自家兄弟，他定不会亏待我。何况便是起步低些，以咱们家的面，升官也容易，倒犯不着为着一开始好看，与旁人磨牙。”

瑞安公：“此话在理。可见你近日有，将来去衙门办公，也要如此和气才好。”

章夫人叹：“你想去外历练是好的，可你不早同我说！不过是想当个官儿，哪日得闲了同你外祖说一声罢了，何苦去锦衣卫？我听闻锦衣卫要往里值，夏天冬天冷，咱们家的哥儿何苦遭那个罪。”

杨景澄笑：“去里值的乃南镇抚司，与我们北镇抚司不相。我们只审案，连卯都不必日日去的，最是方便省事的衙门。”

章夫人愕然，她与之前华郡公是一般想，锦衣卫之所以有此称谓，盖因国朝初立时便是天近卫，衣裳尤其的鲜亮，受公哥儿们喜。故南镇抚司衙门里，不知多少勋贵弟。这些人不独面，且常在圣上跟前晃，容易得圣上青，从此平步青云。

是以她关心是假，不杨景澄是真。哪知杨景澄并没有去勋贵云集的南镇抚司，而是跑去了臭名昭著的北镇抚司，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杨景澄今日心想事成，看章夫人都比往日顺了三分。与瑞安公等人闲话了几句，隐去了诏狱里的见闻不提，在上房混了顿中午饭，便推说在外逛了半日有些累，告辞回房。

走回东院，先去文氏灵前烧了把纸。大人家的丧事麻烦的很，尤其是文氏带着诰命，更不能虎。尽两家闹的很不愉快，面上却不好的太难看。毕竟文氏乃杨景澄的发妻，丧事办不好，落的是瑞安公府的颜面。是以灵堂依旧有人哭灵，只该来的宾客已经来过，院不复前日闹罢了。

看着盆里的纸钱烧尽，杨景澄微不可闻的叹：“你父母是那个样，你竟不知生的像谁。”他不喜懦弱无趣的文氏，可也不的不承认文氏是个善心人。她确无本事护住边的丫们，但也未害过谁。

或正因她心存善念，才叫父母吓破了胆，成了个鹌鹑。又抓了把纸钱燃，在心里暗：“重生回来亦未见你一面，可见我们缘分尽了。替你将丧事好生办完，算全了我们夫妻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