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四顾，又发现一异常：不远的地方，秸秆往一个方向倒，像是曾有什么重被一路拖拽。

聂九罗站起，正要过去看个究竟，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看，是有人跌跌撞撞奔来，形被密密的秸秆遮挡，看不真切，步声又急又重，掺杂着秸秆的断折声，迅速近。

听声势，方向正朝着她，聂九罗意识撤开两步，几乎是与此同时，秸秆丛中冲一个蓬垢面、满脸血污的男人。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聂九罗还是忍不住叫了声。

那男人猝然止步。

居然是孙周！

他脸冒血，颈上破外翻，神满是空，即便站住了，仍止不住发颤，这颤抖甚至带动牙关，发格格的轻响。

聂九罗觉得不太对劲：“孙周，你怎么了？”

这问话把孙周从混沌拉回现实，他神渐渐聚焦，嘴急速翕动着，蓦地迸一句：“快跑啊！”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箭一样窜了去。

聂九罗怔了不到一秒，也跟着就跑。

她当然不知孙周在躲什么，但习惯使然：大街上，人人都抬看天的时候，她也会跟着看一；人人都惊惶逃窜的时候，她也绝不会逆而上。

它呢，跑起来总是没错的。

快到车边时，她于百忙中，还是忍不住回看了一。

没有想象中的丧尸、怪兽、变态杀人狂，事实上，秸秆地里几乎称得上是宁静，不过，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某一个风压秸秆的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引擎声暴起，聂九罗一把拉开车门，一只脚才刚迈上车，车已经呼啸着窜了去。

我靠！

聂九罗措手不及，几乎是杵翻在地，刹那间天地倒置，整个跌开去，掌心因为拼命要撑住地面，被磨得火辣辣得疼，迅速起上时，只觉空气灼——那是车临去时，狠狠的一兜尾气未散。

孙周这个王八！

她恨得咬牙，不过不忙骂孙周，轻重缓急她是知的：秸秆地里还有伤人的玩意儿呢，孙周跑了，她可别稀里糊涂成了替补。

聂九罗抓了块石在手上，盯住秸秆地，慢慢站起。

周围安静极了，一分一秒似乎都被拉到永无止境，好在，满的秸秆始终安宁，只时不时与风厮磨。

看来，那东西是……走了？

不过，即便走了，她也不敢在这久留了，聂九罗揣着小心，快步往东走——乡东是住人的，到了人群中，就可以心安了。

她越走越快，时不时观察左近，走着走着，陡然收步。

那辆白的越野车，后车厢门大开，有个男人用力扔去一个大帆布袋，然后重重拉车盖。

聂九罗丝毫没有“终于遇到人了”、“可以求助了”的兴奋，在事发地附近现的人，一半是真路人，一半是关联者——也许这个人，就是伤了孙周、把他吓得的那个呢？

而如果真是的话，她的表现就至关重要了：不能显慌、怕，不能显对这人的怀疑，但也不能全然漠视。

她把彼此的距离控制得适度，步不不慢，一脸冷漠，目光淡然扫了过去——非常路人式的、随意瞥一的那。

那男人也看了她一，巧了，也是路人式的、随意瞥一的那。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形大，宽肩窄，有着耐看的五官和实朗的颌线，一定不常笑，因为笑的人，眉一定是柔和的。

聂九罗收回目光，又很“随意”地瞥了他的车牌号。

副驾上坐了只绒鸭的男人，未必是有童心，也未必是当爹了，还有可能是个嗜血伤人的心理变态。

因此，记他的车牌号，很有必要。

***

走过乡东的小卖，见得左近人多起来，聂九罗才舒了一气。

很好，她安全了，可以秋后算账了，她对孙周受伤的那关切，早就被差碾在车的愤怒给抵消了。

她走到一棵密的老槐树，尽量离树打牌的几个老婆远，然后给旅行社打投诉电话。

聂九罗这趟是有事来陕南，要留半个月左右，但事很清闲，她不想空耗在酒店浪费时间，所以联系了旅行服务商，要求包车定制线路，看一就近几个县乡的庙观雕塑，越古旧越好，不怕残破。

由于不是常规路线，其中某些目的地又较为荒僻，所以旅行社开了两倍于市场的价格，聂九罗答应得很快，只两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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