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声音从那金追：

“故人。”

商妙闻言止步，又向我和师父这边疑惑地看了几，或许没想什么来，只停顿一会儿，便隐了茫茫人海。

这几日潭守卫突然严了些，听曾大哥说西边正是要关，昭军已经过了山，登州失守，赤冲王室退至西北，调了全境的兵，借着地势死守昆州。两军对峙，甚是胶着。

薛示的毒解的应当差不多了，中途用上霍涟草的时候昏过去一次，烧了一夜，师父一直守在旁边，替他把冷的帕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微明，五更的梆在门前悠悠地响起，薛示满的汗才发完。

我无心去睡，也呆在前厅看着他们。薛示半明半寐，兴许是烧的糊涂，后半夜一直喃喃地说着胡话。师父拍了拍他的额，他迷离地抬起，拽着师父的袖往床边扯，叫了一句“师兄......”

这次发烧之后，薛示似乎好起来不少，每日也能让曾疾搀扶着走上几步。那日我给师父背经，薛示也起在屋里走动。昨夜有雷声惊起，院里的两株桃树现在也被雨的绿油油的，地上残红一片，薛示只开了一边窗门，披着件暗蓝外裳扶着棂角看雨。

天晦暗，风摆过檐角，打散了几声燕，薛示的廓却在这碧树细雨中清晰起来。

我睛朝他瞟去，微一晃神，便又背错了。

师父无奈地摇摇，放手中狼毫，叹了气：

“阿梧，你必得过了这一关呐……”

荀婆婆离世前，师父接她谷细治，可她却怎样说都不肯，师父只好日日待在村中照料。婆婆的病来的蹊跷，那年青州罕见地落起雪来，飘飘地竟了四五天也不见停，路上的积雪了又积，积了又化，携着碎冰和泥浆把整个村铺的灰沉沉的。婆婆带着我上山去扫山神庙，那小小的一方神龛，让雪埋了个严严实实。婆婆清了雪，又供上两香火，正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穿着一暗蓝束袖袍，笠帽肩积起了一指厚的雪。说话倒是温和：“大娘，你可知浮罗谷往哪里走吗？”

见他语气柔和，婆婆虽然疑惑却也还是指了路：“山往南边去就是了。”又问：“你是去找人的吗？”

那人听言，笑着了，帽上的雪簌簌的落了一半。

“我来找个朋友，姓许的，叫许兰台。”

婆婆听见那人的话，握着我的突然手颤抖不已，我只觉得吃痛，右手快要被她碎一般。

“不认得，浮罗谷里没有姓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