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把手掌藏袖里，只向她短短一截指节。

饶是大大咧咧如她，也意识顿了顿，很快轻咳一声：“不过你指骨全断了，是么？”

照她原本的计划，是尽快将他带离鬼冢那个是非之地，等回到云京，再和爹娘一同商讨疗伤事宜。

至于谢镜辞的那番话，其中意再明显不过。

“不必。”

这只手指被特意拭过，不见丝毫血迹与灰尘，她看得神，忽然听见裴渡了声：“谢小。”

裴渡曾经有双漂亮的手，手指修、骨节分明，冷白的手背上能隐隐见到青血，最适合握剑。

修真界没有歧视，五十六派五十六，甭你是剑修法修还是修鬼修，只要不杀人放火坏事尽，就是好修。

谢镜辞简直要怀疑裴渡是不是有什么霉运光环。

结果风暴这么一卷，哦豁，好家伙，全没了，《常回家看看》变成《谢镜辞的奇幻漂》。

虽叫“鬼门”，其实无形无，能不能找到全靠运气；至于鬼域，则是诸多鬼修与修的聚集地，与世隔绝、自成系。

她皱了眉：“鬼门行踪不定，短时间很难遇上第二次，你伤势严重，必须尽快理。我带了些药，不过——”

汹涌气轰然上窜，裴渡猛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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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向她伸来的右手却是血模糊，指骨断得厉害，绵绵向倒伏，被妖侵袭的抓痕，虽然似乎被用力拭过，却还是渗新鲜的殷红血迹。

“脸上……有伤。”

而她和裴渡，正置于山腰的中。

裴渡一愣。

像一湖幽的，因为她的目光而匆匆一。

“鬼门将开，我们好像正风暴。”

他停了一瞬，把手从她脸上挪开，迟疑地摊开手指，最

禁术反噬大，他指骨、腕骨与肋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其中握剑的手，已经连动上一动都很难。

*

谢镜辞俯了，看他轻颤着握住瓶，把玉白膏倾倒在指腹上。

他嗓音喑哑，开时又咳嗽了几声，努力掩狼狈之态：“伤势不重，我自己来就好。”

“送我们来的那扇鬼门消失了。”

接过小瓷瓶的时候，裴渡手指明显一颤。

谢镜辞的语气坦坦，甚至带了些走霉运后的不耐烦：“……大概要被卷鬼界了。”

小少爷还要。

谢镜辞半信半疑，从储袋里拿玉膏，递给裴渡时，晃瞥见他的手。

——裴渡抬了右手，指尖落在她侧脸上，近乎于蜻蜓地一扫，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那里在隐隐作痛，想必是在对决中不经意受了伤。

鬼冢乃连通鬼域与人间之地，鬼门五十年一开。

鬼域必定黑云压、寸草不生，那全是落伍的刻版印象——至少铺陈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梅开遍、大雪封山的凛冬之景。

他的手指得不可思议，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当谢镜辞向前望去，正好能见到裴渡黑沉沉的瞳孔。

谢镜辞所言不虚，当她再睁开，所见是与之前大不相同的景象。

谢镜辞恍然抬眸，惊觉右侧脸颊突然多了丝凉丝丝的寒意。

他张得连呼都停，条件反地被血浸透的衣衫，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