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柳世番将郑氏接回柳家，为云秀发了讣告。

——她记得。

那姑娘抬看了一。似是他的表惊到了她，她竟愣了片刻。随即飞快别开去，了。

柳世番也愣了片刻——比起稀薄到像是伪饰的哀怜和委屈，她中更醒目的分明是看透了人，只待他如何取舍的冷漠。

云秀，“……落撞伤了，不太记得了。”

“可是她将你撵门去，才使你被人掳走？”

她忽就失去了兴致。

时至今日，柳世番几乎已接受了郑氏发昏把云秀撵家门，而云秀发狠当真离家走的脑补——毕竟郑氏确实就有这么蠢，而云秀看上去也真有这么愣。加之郑氏着实为此受了不少罪，生育四囡时差就没救回来，他心底是想揭过这一页，回好好过日的。

谁承想，偏在此时，云秀现了。

“那可是她……”

云秀叹了气——她和柳世番父女缘浅。见到他那样的表之后，她忽就觉得自己竟设置了此局考验人，对人之见解未免过于浅薄、刻板了。

为此又惹得韩家来闹了一场——但韩家不比郑家惜羽自清到令人觉着凶残森的地步，于柳家更是有怨而无恩。没费什么就被他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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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已矣。虽说丢了一个女儿的事已心结难解，但柳世番真不想再来一次三婚了。

回答只一个字，“柳。”

柳世番隐隐竟动了火气——这是什么态度？堂堂世家闺秀，被辗转买卖沦为贱籍供人使她竟不以为耻安之若素吗！

要不是乍然重逢，他几乎都忘了，他这个女儿为何会不招人疼。

“你不必替她掩饰……你可是在回安的路上落的？”

“我想问你。”

“不是。”

被折磨的似乎换成了她。沉默许久之后，她才问，“……郑夫人是怎么对您说的？”

那小姑娘终于再次来到他面前，依旧低着不声。

——在他还在被折磨时，她就已料到不久的消退后，他会何权衡。

云秀又叹了气，扬起来

“……你是因何落至此的？”柳世番问。

“那……你可还记得我？”

退一万步，就算郑氏当真犯罪行，戕害了云秀，诉诸国法也能罪减一等。

想到她受的那些罪，柳世番一颗心便如汤浇火炙，手都在发抖——他官至宰相，他的女儿却被人卖为婢。那些胆大包天的人牙，仔细别落到他的手上。

何况，一切都只是据理揣度，并无证据。郑氏未必当真害死了云秀，也许只是撵家门杀她的威风，谁知云秀竟就此离家走——毕竟就算仆众一词是因畏惧郑氏，云岚那个一通到底的小姑娘，岂能对他撒谎而不漏破绽？

柳世番抑制着心，试探，“你可记得自己姓什么？”

“……不是。”

事发时恨之不及黄泉无相见，绝后却又忆起往昔恩，痛苦辗转——毕竟是为他养育了三个女儿，腹中还有一胎骨的妻。

重家风、名望的百代世家，都有些凶残灭的家法，却没料到有朝一日竟会动用在他的妻上。

……无论如何，郑氏都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