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惊愕不已，却也不敢再耽搁，忙转去了。

郗翰之鲜少提及此事, 然偶尔温存时, 也曾说过, 盼着日后能有一儿半女, 好好抚养着大。

她忍着不适，趁他不备，用力将他推开，起便唤翠微。

☆、发散

屋门砰地一声被人自外撞开。

他说：“阿绮啊，替我生个孩，好不好？

翠微方才被郗翰之斥到屋外，却不敢远离，此刻闻声，忙推门：“女郎，可要我再唤人来？”

她呆呆立着，耳边是他絮絮低语，手中茶杯砰然落地，碎瓷散了一片，渍也沿着她的裙裾悄悄蔓延而上。

阿绮顾不上其他，只吩咐：“你先去备些冷冷饮冷来。郎君服了寒散，需快些发散。”

那一日，她亲手替他穿上婚服，睁睁望着他步门去，将其他女迎府中。

可直至那日, 他夜里归来，面不愉, 径直问她, 为何不愿替他生儿育女时，她才惊觉，原来他心底对此十分介怀。

是以当刘夫人提，可令郗翰之纳表妹为妾时, 她心中虽百般不愿, 到底也未言反对。

阿绮从小未受过父母双亲的养育恩, 自然也满心企盼。

此后，刘夫人再以无为由叫他纳妾时，他再不反对。

那时, 她方随郗翰之自寿移镇姑孰不久，二人成婚已逾两年, 她却始终未有生育。

她无比歉然, 怀着最大的忍耐解释，又主动提，愿亲自帮他将表妹迎门来。

府中烛火通明，一片祥和。

可他接来的话，却教她彻底呆住。

月光，赫然映一影，一婚服，峻健硕，正是本该在新妇屋中的郗翰之。

然而她本就是早产而生, 自小寒，连着两年，每日里不停地汤药去，始终未见效，更教她暗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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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绮啊，替我生个孩，好不好？”

他亦是醉意熏然，将婢们都斥退去，跌跌撞撞，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那一夜，恰是他将陈家表妹迎门的时候。&&

她终是忍不住，着泪问：“哪里是我不愿？我每日饮汤药，每月广济寺祈求，这些郎君分明都知晓的。”

“咱们一起将孩好好抚养大，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便好……”

她是崔家婢，自然也知晓此药一二。

她一人坐在寝房灯，取了冰凉的酒来饮，一杯接着一杯，直至月上中天时。

阿绮闻言蹙眉，只他服了药，糊涂了，仍在说巧娟的事，遂：“婆母已照着郎君的意思办了，此事与我无关。”

起初, 郗翰之似对此事无意，言拒绝了两回。

阿绮留在屋里，生怕郗翰之发散不当，了什么事，遂转在案上斟了杯冷茶，正要递去，却忽然被人自后一把抱住。

他默默听了半晌，最终却只留一句：“我只问你为何不愿生，何苦牵扯旁人？”

一切仿佛回到了记忆。

他冷望来，面目间有一瞬的僵与扭曲，然片刻后，还是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他不知何时已然自床上摇摇晃晃爬起，此刻将脑袋搁在她肩上，仿佛是对着恩和睦的妻一般，喃喃：“阿绮啊……我不要娶别人了，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