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了知先往义庄去了一趟，如今家里多了个人，免不得使银的时候，便去寻徐仵作给他预支工钱。

他为人本分，又不嫖不赌，徐仵作年已不惑，作为带宋了知行的人，勉算得上是宋了知的半个师傅，怕他被人诓骗了，遂多问了几句：“你什么用？”

“想买几匹布。”宋了知记得阮雪棠不要将他说去的叮嘱，故意答得糊，倒也算不得是在撒谎。

徐仵作看他那洗得快要破的衣服，很认可他的话：“别学那些泼耍钱玩就好。”

两人本无什么，话至此已是关怀，徐仵作从摸摸索索掏个布袋扔给宋了知。他手忙脚地接住了，在手里颠了颠，很是有分量，随即不安了起来：“太多了。”

“别以为是在抬举你。”徐仵作生来一张宽瘪嘴，笑起来像只大蛤蟆，“过几天有瞎活，这是府上给的定金，安心使着吧。”

宋了知这才收，想起阮雪棠那儿是时刻需着人伺候，复问了一句：“何日请针线？”

徐仵作搓了搓手：“三日后来便是了。这次是桩贵单，你手上那笔定金还是我买了元宝蜡烛剩的，你到时仔细对待。”

宋了知谢过徐仵作后便离开了义庄，晃了晃布袋，里面银钱清脆响着，心果然是笔贵单，常理徐仵作是要贪一半过去的，如今还能剩那么多，实在是稀罕。

他的活计拿不上台面说，是个专和刽手对着的行当——谁家犯了事被斩首，其亲人顾念想要人死得齐整，便会找上宋了知请他将颅回。

匠，匠。三更灯火空摇晃。银针，铁钩补，一夜还儿旧模样。

原先这行当也算是有些门槛，必须是命格凶煞的瞎才能当匠。获罪斩首的犯人大多是穷凶极恶之徒，据说匠的命格要够“”，才能压住犯人死后的怨气。至于瞎么，则是因为很少有人敢抱着个人脑袋摆针线，只有盲的人才会不觉得害怕恶心。匠所都是罪之人，顾忌官府，不便光明正大的提，旁人便称瞎活。

宋了知当上匠，一是家境贫寒迫于无奈，二来是老天爷赏饭吃。他也不知三魂七魄里少了哪一，自幼便不畏惧尸首秽。有个农夫被拱到肚，肚了一地，连亲儿都不敢去收拾，宋了知二话没说就了；伏天里浮着个自溺的寡妇，人都胀烂了，两颗珠如鱼般突，气味难闻，依旧是宋了知帮忙背回去葬。

他将死人当寻常看待，故而不止是瞎活，平日里义庄敛尸的苦活累活也归他。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嫌他双手晦气，联合起来将他赶了村。

他对这些怪力神从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他幼时常帮他娘针线活，手上功夫很是不错，起匠的行当还算是得心应手。

宋了知记着要事，到镇上先往药房去。门抓药的小童地将他迎了去，问他要买什么药。宋了知自不知这该如何描述，涨红着脸思索半天也说不，得小童还以为是他要诊脉，将人送大夫问诊的房里。

老大夫满白发，半眯歪坐在椅上，让人担心一秒就驾鹤西去。见小童领着宋了知来，他指了指桌上的垫，示意宋了知把手放上去。屋只剩他们两人，宋了知自觉好开了一些，便：“我是替别人来买药的。”

“是治哪里的呢？”老大夫不不慢问他。

“治、治那里......女人的那里。”宋了知清楚阮雪棠不喜别人把他当女，此时也不得不以女相称。

老大夫不愧是活了那么多年岁，随即理解过来：“尊夫人有何症状？”

听大夫称阮雪棠是他夫人，宋了知心好像被羽刷挠过，的。又想医者父母心，也不再忸怩：“了许多血，还了。”

“近来可行过房事？”

“算是...行过吧。”

老先生又问了几个问题，一个赛一个尴尬，宋了知只能半猜半解地答了，最后大夫捋了捋山羊须，面不改地让药童拿了罐膏药给他，宋了知打开看了，碧绿碧绿的，透着草药香。

老大夫代：“每晚睡前抹在私便可。纵伤，日后行房不可放纵，愿多怜惜夫人。”

宋了知听得面红耳赤，匆忙付钱后离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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