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等最后一锅乌木霜熬成膏状了，才洗净手拭去珠，缓步往小湖边去。

药房离小湖并不远，了窄廊，穿过鹅卵石小，一便能瞧见方亭中的四个形不一的人影。

宁莞今日穿的一月白的广袖裙，外罩着透而薄的轻容，都是极轻柔细腻不好打理的料。

她捻掉绣着玉兰的袖上无意间沾的药叶，又垂目看了看，确定仪容没什么特别不妥当的地方，方才慢步近前去。

“师……”

率先看到她的是师老爷，乐呵呵地抬起手晃了两，臂间垂的青衫袖被迎面的风得鼓涨，惊得他连忙捋了来，宁莞见此不禁微弯了弯。

楚郢在师老爷旁边，剑斜斜搁在案上，他抬起来，正好目光相撞，示意。

而明衷皇帝端坐在案前，一言不发，见着那眉笑微微颔首的模样，一瞬间有些恍惚。

年幼时的时光隔得太远，纵使那段记忆太过奇妙刻，他其实已然不大记得那人的模样。

和师正师弟的朝夕相不同，他毕竟只见过她一面。哪怕有年轻时候心血来的一幅画在，随着时间逝，尤其是这几年遍游河山漂泊在外，脑里的印象更是淡薄得虚无了。

可现看过一，竟是又渐渐清楚明晰起来。

那是幼年时候只有他记得的一个梦，光转，一晃多年，梦与现实在今天重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明宗皇帝的明宗改成年号“明衷”了（谐音好记_(:3∠)_）。

第45章

他已是白发苍苍, 这人却还是年轻的模样。

接到孙女儿和瑗送来的信时, 他是有些错愕的，但又隐约觉得理所当然, 能在一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就不同于常人不是吗？

明衷皇帝心中突然涌一莫名的绪来, 像是在醋里了一遭, 又在里转了一转, 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觉。

当年他尚天真纯稚, 执拗地告诉所有人, 师翡翡是有一个大徒弟的, 得的, 发的，他在贵母妃里见过，他真的见过。

可是没人信他, 就连师翡翡也定地摇了摇，人说他睡糊涂魇着了，兄笑他小小年纪就傻了, 就连他的母亲景安皇后也觉得是他撞了邪, 惶惶不安不顾地日夜抄写佛经。

不怪他记得那样牢实，盖因那是大半辈里第一次也是唯一次面对所有人的否定与质疑, 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看过来的神让他委屈难过的同时失落又颓然，说是受打击也不为过。

那也是第一回 ，他开始丢少年心里特有的执拗和持, 学着去顺与大众，彻底将其掩藏在心底，成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明衷皇帝不由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儿，上面的那伤的痕迹早就愈合不见了影，真的已然好多年了。

可惜母后他们都已经不在，他也没办法拉着人告诉他们：你们看，是你们不记得，不是我糊涂了也不是傻了，更不是撞了邪。

想到这里，他徐徐吐一浊气，再抬了抬凝视着亭中人，这一瞬竟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孤说过，孤一定会记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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