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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冠国送他到门：“那些山里跑的的，都比人机灵，电视上不是说了吗，地震的时候它们先知，排着队跑——肯定是大雨，哪里塌了，所以它们着忙窜……”

很好，看来局势尽在掌握，柳冠国继续追问：“上次喝酒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过这事？”

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他从最右首开始，依次数大雨中的山，完一遍，怔了两秒，又从最左首开始，着着，一凉气从心窜起。

这客栈开了有些年了，他每天从大门，那的山，一天少说也要看个二十遍，到底几座，心里门儿清，还很附庸风雅地给起了个别称，叫“十八连峰”。

那怎么偏偏今天想起来了？柳冠国呼渐。

但是现在，那些憧憧矗立着的黑山，居然有……十九个！

很好，柳冠国定了定神，开始自己的表演：“这你都信？”

“我也喝多了，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呗。”

什么山蜃楼，那是多古早的传说了，别说他没看过，他爹他爷都没看过。

言之有理，王庆亮脸上发，觉得自己是有一惊一乍的，很对不住这么多年来受的唯主义教育。

云梦峰客栈，三楼。

“我那是喝大了，鼓捣，胡诌的。咱俩都认识小二十年了，我哪儿看上去像山里的鬼了？是鬼也得是县里的啊，我城镇。”

柳冠国了鼻，转往桌边走，才走了两步，鬼使神差般的，又转了回来。

王庆亮人憨，跟被人拿绳穿了鼻的老似的，被柳冠国三两句一绕，就只知跟着走了：“我就说你是喝了，说话跟唱戏似的，一的，差把我给唬了。”

柳冠国回过神来，张地打断他：“我还说什么了？除了楼？”

王庆亮继续绘声绘：“山蜃楼起来的时候，冷飕飕的，又叫寮，活都不耐（）在里待，争着抢着往外跑……哎，真的假的啊？”

“我也没信啊……”

卧槽卧槽卧槽，柳冠国后脊背上已经冷汗了：酒也太他妈误事了，得戒酒，一辈都不能沾。

天黑，大雨，近的景都有些模糊了，山影倒还隐约可辨，跟耷拉着挂在天边上似的。

幸好王庆亮人实在，从不说半截话：“今晚上不是山找人吗，越走越，正走着，我听到嗖嗖的，手电光往那一扫，好家伙，我就看到蛇啊、蛙啊，还有不知什么虫，一溜烟地又又窜，也邪门了，尽往一个地方跑，跟逃命似的。我就奇了，这蛇不是吃蛙的吗，怎么肩并肩跑起来了，再然后，脑壳里打了个亮，一想起你那晚的话了，你还说，这叫虫蛇跑……跑……跑什么来着……”

次，”王庆亮提醒他，“你喝了，搂着我脖说你是山鬼，还说刮风雨的时候，就跟海市蜃楼似的，这山里会起山蜃楼……”

除了楼啊？那没别的了，王庆亮摇。

王庆亮越想越纳闷，反正回家时要路过云梦峰，于是顺来问了一嘴，不过，既是胡诌说中的，那就没必要寻究底了，王庆亮东拉西扯了几句之后，悻悻穿上雨衣告辞。

目送着王庆亮走远，柳冠国舒一气，拿手扶住门框，又抬看向远的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