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呢，是谁将他抱在怀里？

“不是你的错，只是意外。你哥哥从没有责怪过你。他知你不是有意的。”

“不要原谅我，我不能接受，我受不了，我哥哥死了啊，他被我害死了……”

林杳从不忏悔，因为他不需要得到赦免和原谅。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问，问自己，问林杳，活得这么沉重这么痛苦这么扭曲，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到底为什么？图什么？

林杳自己有时候也想问，但他却不敢问，怕一思考，这行尸走就会溃烂发脓的污血，再也难以支撑。

因为，那个叫林杳的人害死了他的哥哥林染。

他必须惩罚他，加倍的惩罚他，永不幸福，永不超生。

用林杳在人世的无止无休的痛苦，来祭奠他，来挽回他，来困住他，留住他。

他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大家忘记这个名字，忘记这个人来过，这个人存在过的记忆。

这就是林染缔结在心里的，庞大扭曲黑暗的果实。

它永生不灭，像个怪一样盘踞在林家，极力抓住它所有失去的一切。

彻彻底底的痛哭，哭到心俱疲，好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所有的沉重和都随着泪去了，留新生的新鲜的血，暴在灾后荒芜废墟的空气里。

小时候的林染伸手，隔着时光摸着大后遍伤痛疲惫不堪的林杳。

清澈安静的眸，看着空泪的睛：“放过你自己吧，哥哥没有死掉，被你唤回来了。哥哥只是有累了，想要飘去森林外面去看看风景，偷懒玩耍睡一觉。等玩累了，就会回家。在这段时间里，阿杳你要代替哥哥照顾好家里的人，代替哥哥在屋外面守卫巡逻，保护大家。”

病床上昏迷的林杳，急剧的颤动着：“我不行，我不到。”

林复城伸手，生轻柔地去他角的泪痕。

“如果你哥哥的鬼魂真的在，他不单是被你的执念困在这里，也是被我们所有人的贪婪。我们这群贪心鬼，即便小染累了，也舍不得松开手，就算知他会因为我们不能投胎，一直一直受苦，也舍不得放手。”

昏暗的睡梦里。

男孩稚的声音定而温柔：“阿杳比谁的都好。不信我们打赌，我会时不时的偷偷回来看一的。”

林杳闭着睛泪来，带着哭腔的委屈撒，虚弱轻声说：“你不要骗我。”

“不会的。哥哥不是一直都在阿杳边吗？以后也会。”

小小的稚的小林染，一本正经，小大人一样平静认真的说着：“……像云，像光，像蓝天一样。”

空气里传来大家快的笑声，遥远的回响在空空又满满当当的林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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