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于非常微妙的时刻响起。间隔时间既没有到让人觉得刻意，又留足够的间隙让房间的人调整自己的呼。

段星阑推动领带，完成整理着装的最后一程序，只有微皱的衬衣透最后一丝激痕迹。

“怎么了？”察觉到周舟的视线，他似乎有些小小的不自在，视线有一瞬间错开，又盖弥彰地转回来。

幸运的是，他并非这间房唯一到不自在的人。偷瞄被发现，周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来得及掩饰地挽了一耳边的鬓发。几分钟以前还十分畏惧听到的敲门声在此刻突然变成了仙乐一般的存在，秘书的声音传来，就好像什么都不知，又仿似什么都了然，有条不紊得令人捉摸不透：

“段总，据日程安排，约半小时前CAA的陆源和喻时飞先生已经到了。因为您这边有客人，就暂且把他们安排在会议室等候，您看现在是去会议室还是把他们请来办公室？”

门这边，虽称不上满室狼藉，也绝对到不了净整洁的程度。文件夹散落一地，空气里还有挥之不去的糜气息。段星阑尝试着拢了拢额发，方才的运动中被散的发丝显然再回不去原来的位置，他突然少有的受到一丝被问住的尴尬。

“咳，”掩饰地咳嗽一声，最后还是得一本正经地作答，“去会议室。”

去会议室的路途并不远，但不知是不是周舟自己贼心虚，总觉得好像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看她。自己和段星阑算上级吧……周舟暗自揣，这搅和着工作的亲密关系本来就不值得提倡，更枉论现在还疑似被全公司的人都听了八卦？她鸵鸟病发作，拖着步走着走着越走越低，恨不得埋腔里。

她的视线摇摇晃晃地落在前方段星阑的小上，手工西包裹，挑又畅，刚刚好覆盖住一小块鞋面，没有那么多时髦俏，但是这男人走得每一步都仿若成竹在。

为什么他就不会像她这样，觉忐忑又不确定呢？为什么他好像总能如此笃定、如此信心满满？

她的视线越过段星阑的肩往前去，却不经意间撞另一双睛。那人微微仰，灯光投到镜片上折一片白茫茫，他的睛藏在后面，神就好像富有观众纡尊降贵看了一穷剧团演的烂戏——若观火，却又兴趣缺缺。

但很快，这双狐狸里的绪就迅速逆转过来。陆源上前一步，和段星阑握手时还搂了搂他的肩，那亲密劲简直像俩发小数年没见，一也没介意自己被前者的秘书打发到这里一等就是半小时。

周舟侧开一步，在心里瘪了瘪嘴，不太待见这假模假式。

这是她第一次在线和陆源打，也不知这人究竟是有多忙，在车南拍戏的这么时间里，为经纪人的他居然一次都没现过，所有消息的传递全凭余致代劳。这次车南、余致都不在，周舟和陆源当然称不上有什么，甚至不知他们来究竟是什么。《Personal Song》不是已经拍竣？难她的新工作也和Edge有关？

在她暗自思索的这段时间里，段星阑和陆源两人短暂的寒暄业已完毕。

之前在飞机上的连线，陆源本该见过周舟。但奇怪的是，在段星阑介绍之后，他表现得就像是第一次见这号人。他如此作态，周舟当然也没必要上赶着，只不过在收回手的一瞬间，心里免不了腹诽一句“贵人多忘事”。

这间会议室并不是十分大，但仍旧十分正式的布置好了桌案，四个人分成两派相对而坐，很轻易的就有了些在谈判的错觉。经纪人们你来我往虚与委蛇，周舟自然的就坐到了喻时飞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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