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以为只有她在思考着段星阑的事，殊不知他也在思考着关于她的事，而且从收到她作品集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思考了半个月。

她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如果他真的觉到她不可救药，也不会同意与她签合约了——就是往日的恩师携恩求报他也不会答应。但这份对她的欣赏并不意味着她技法上的成熟。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他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周舟一噎，只觉得血瞬间涌上了脸颊。

“周舟，你为什么会想要选择当一名编剧？”

她有一天真的禀赋，而这天赋使她的视野变得狭窄。段星阑想，凭借他的人脉和手腕，完全可以客串一把制作人，为这女孩拉来一个不错的班，甚至获奖都不是梦想。但是在这之后又会怎么样呢？她会受到自己平的局限，再一次陷伤仲永的怪圈吗？

从读她的作品开始，他就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作者才可以写这样纯粹又不谙世事的文字呢？看到这双睛的时候他忽又懂了，原是合该如此。

她只听到他说：

404老师，是那个今年爆火的推理小说作家吗？蒋老师，难是那个写多民国谍战大戏的知名编剧？周舟的神忍不住追着那本文件夹，如果她能看看那本文件、如果她能去那个剧组实习的话……

可是如果不这样，而是把她往更大的世界去推，后果又会如何呢？这年太多人把电视剧、电影纯粹当成了一门生意，作为这个关系网中的一员，段星阑没办法把自己摘去。如果把这朵向日葵毫无保护地投染缸，她会连自己的底也失去吗？她会永远再写不有灵的作品吗？

他的大手过桌面，将那本《Personal Song》的本递到女孩面前。

前这个女孩和以往来托他办事的人都不太一样。她个小小，这么正式的一个见面场合，居然只穿了一件向日葵的连衣裙，过于鲜亮和宽松的裙衬得她量更小，不像有22岁，恍惚间仿似更像个中生。此时大概是被他说得有些羞惭，她垂着，有些偏浅褐的发从脖颈上溜来，挡住了大半的面颊。

不过不要，他记得她的样，从她走办公室后的第一就记得了。稍微有些过的刘海遮住了眉，大睛在其后忽闪忽闪。和她的睛相比，她的其他五官都显得有几分平淡。谈不上“”或者“漂亮”，但他觉得她实在是有几分可的。

“那么，故事就开始了——”

周舟怔怔地抬起，视线从质文件夹的封上一路爬到前人眉目舒朗的俊脸，不明白为什么短时间他的态度就能变三变。

“这本本，404老师的新作品，上周签约去了，帮我和蒋老师那边接洽一，看看他最近有没有时间。”段星阑叫住他，递一个文件夹。男秘书接，又无声地退了去，有像个幽灵。

电话。几乎是他话音落的一瞬间，一扇玻璃墙之隔的秘书办公区就站起了一个影。

他清了清咙，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冷掉的咖啡，问了一个连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问的庸俗问题——

他反复读完了她的作品，这是一个还没正式走上社会的女孩的作品。最开始，她的作品里充斥着许多关于青的讨论，他透过她带着怜悯的笔围观了数个少年或平淡或荒唐的青，冷漠的家环境、死寂一般的小镇、树荫的蝉鸣和闲言碎语，每一固有的景观都有她自己青期的影；到后来，失意和自我怀疑成为了她作品中的主调，唯一不变的，是她每一个故事里都带有的光明结局。

没想到周舟却坐直、昂起，第一次那么勇敢地和他对视了：“我、我想要所有人都叫我笔角的名字，我想要他们活起来，我想看到人们因为我笔的故事开心或者泪，我……”小姑娘居然因为过呼而了一，发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不用看了。”段星阑的声音再次引了周舟的注意力。他松了松袖，仍旧以那个有几分散漫的姿势斜靠着，但是神里却充满了审视的意味，与方才和老师们的态度完全大相径，“我看过你的本。不论是依你的平还是你的资历，现在都不要肖想这级别的项目比较好。”

周舟张地捂住嘴，段星阑却并没有笑——至少不是那笑。

男秘书将咖啡和文件夹轻轻放在桌面上。

沉默的时间已经太久，段星阑注意到小姑娘已经有探探脑地偷看他的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