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阖上，一辈的债就到了。

可惜他终究什么也给不了，他的债要带往黄泉彼岸。

所以……

车颠簸，那封遗书在不停的晃动中慢慢展开。沈玦看见书信一角的朦胧字迹——

“少爷，对不起，这一次，就当我负了你吧。”

夏侯潋一行人不停蹄地向上爬，沿途在岩石的碎、在绝横生而的老松树桠，他们遭遇一又一苍白的骸骨。持厌说那是伽蓝的先辈，他们孤独来，却死于半途。大家仰往上看，层叠的岩石间不时一截雪白的骨，几乎和雪为一，在熹微的晨光透着晶莹的光泽。没人知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刀也陷了雪里，只锈蚀的刀柄。

原来百里家是伽蓝的本堂，也是刺客的埋骨之。这座雪山，是刺客真正的刀冢。

爬上一山崖，持厌卸上的包袱，将里面的馍馍和咸菜摆在地上。

“持厌大爷这又是什么？”有番问。

持厌说：“住持说，见到了前辈，要请他们吃饭。”

他扭过来望夏侯潋。

夏侯潋默不作声走过去，两个人对着雪山跪，夏侯潋掏酒，将烈酒洒在雪地里。

“我等刺客，无名无姓，无君无父，无家无国。持菩提刀、生死刃，杀清白人、罪孽儿、凡夫、将相侯。黑暗乃吾兄弟，夜乃吾血亲。我等，为光中影，夜中鬼，火中飞蛾，蹈行罪恶，斩杀恩仇。此解脱门，得吾不死，愿尔等先灵，往生极乐，同归不朽。”

“第二十九代迦楼罗，夏侯潋。”

“第三十代迦楼罗，夏侯持厌。”

“愿诸位先辈，护我兄弟二人前行无阻。”夏侯潋一字一句，“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雪风穿山而来，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犹如飞舞的白幡。茫茫大雪中番们仿佛听见幽魂的窃窃密语——“往生极乐，同归不朽”“往生极乐，同归不朽”“往生极乐，同归不朽”。那声音恍若沉重的钟鸣，回旋摇，在飞雪中飘摇。

夏侯潋和持厌磕了三个响，雪落了满。

番们都沉默无言，默默听着风雪中的飒飒呼啸。这地方噤了声儿一般，死了一样寂静，只有鬼魂能够低语说话。一瞬之间他们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原本便是死魂的安息之所，而他们是误禁地的生人。

夏侯潋从雪地里站起来，对他们：“一会儿要是我和持厌暴了，你们放完火就自行撤离，不用我们。”

“这怎么行？”奚宣皱眉。

夏侯潋摇摇，只：“我说的。”

番们这才发现，持厌的包袱已经快空了，他没有留回程的粮。这场刺杀只有刀，没有鞘。这两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他们是伽蓝的刺客，和这些亡魂有着共同的命运——

埋骨雪山，魂逐飞雪。

沈玦了一气，握了握手掌。手指已经能动了，这麻药没有夏侯潋说得那么厉害，不是他掺多了就是买了假货。夏侯潋一直在他底待着，这药大概是持厌去买的。持厌那个小，沈玦气得前发黑，原本以为是个老实儿，没想到是个两面派！

沈玦手肘抵着车板，想要起来。不停地发颤，力气使不来，咬着牙持了一会儿，还是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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