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禅房，透过碧烟罗的窗纱，她看见爹娘端坐的影，还有那个老大夫。老大夫着自己的山羊胡，轻轻摇着。

“这是你们百里家的报应，老天爷降的罪！”她娘说，“这病治不好怎么办？她像一个怪！”

屋里沉默了很久，她抱着膝盖，听簌簌的雪声。终于，她听见爹爹的声音：“罢了，送她去西域吧，她既然是恶鬼，就该像恶鬼一样命。送她去西域，从此，死生由她！”

那话又冷又，传到她耳里是沁骨的凉。他们终于不要她了，像丢弃一只狗，扔到异国他乡，扔到一生再不相见的远方。她不知自己怎么回到禅房的，爬上冰冷的床榻。“怪”这两个字从娘亲的嘴里吐来，在她耳朵里回响，最后变成凄厉的尖叫。

“怪！”“怪！”她怔怔地想，她是怪。

她又翻起了医书，墨笔勾勒的儿映帘，细细的儿，蜷曲着收，像一圈尖尖的牙齿咬合在一起。她想起每当冬天过去，禅房外面就会开好多这儿，从山一直蔓延到山腰，像摧枯拉朽的火焰，那是山唯一艳丽的颜。

原来大雪之掩埋的从来都是的杀机。

“七月半对我来说不够用，它一年才发病一次，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我提了药的度，两倍不够就四倍，四倍不够就八倍。终于，我了极乐果。”

“你把它喂给了你爹娘么？”阿怔怔地问。

“我把药碾成粉末，倒了百里家的源。”百里鸢冷笑着，“百里家在山腰，而我在山，有一条河从山的冷泉发源，他们每日用都取自这条河。是不是很笨？在府邸周围建造哨亭，包裹得像一个堡垒，命脉却暴在外。”

“百里家……有多少人？”阿问。

“不知，没数过。”百里鸢笑着，“总之我去看望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疯了。，你真该看看那个场面，那是我一生最快意的时候。”

她提着一盏白兔灯笼，哼着歌在回廊上走，一面走一面在四火，火焰随着她的步伐蔓延开来，爬上大红抱，爬上彩画房梁，爬上屋脊上的脊兽。她的妹兄弟面孔痉挛地从屋里爬来，哭嚎着问她要极乐果。她面无表地撒一把粉末，他们争先恐后地在地上舐，衣裳被火烧着也无知无觉。

她的父亲从火场中提着刀走，烈焰在他后燃烧，他的须发在火浪中飞舞张开，震怒犹如武神。

他狂怒地嘶吼：“百里鸢，你这个畜生！”

可是他最终仍旧没有抵抗住药瘾的发作，刀哐当落地，手背和额青暴突，他面孔扭曲地跪倒在地。他挣扎着抬起，望向火海中漠然的少女，“我真该听大师的话杀了你……你是个恶鬼啊！”

“是啊，你为什么没杀我？你没杀我，”百里鸢歪着望着他，“死的就是你。”

她转过走侯府，火海在她后燃烧，废墟一接一地坍塌，从此亲缘尽断，她在这世上再无亲人。

“所有人……都死了……”阿浑发冷。

“是啊，”百里鸢边浮起险恶的笑容，“既然他们说我是恶鬼，那我就给他们看！不知他们满不满意我这个修罗恶鬼！”

阿发着抖：“你这个疯……百里鸢，不要你的是你爹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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