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刀都发剧烈的蜂鸣，仿佛临死前的求告。万伯海看见夏侯潋的手也裂了，鲜血浸透了刀柄的缠绳。可他不停！一斩连着一斩，暴雨一般兜砸，万伯海步步后退，心中终于升起恐惧。

殿中寂静无声，夏侯潋钻屋，轻轻掩上门。他适应了一会儿黑暗，朝里间摸去。雕大床被黑暗掩着，床沿盖板隐隐约约八宝螺钿的细碎光。杏黄的帐合得严丝合，夏侯潋虾着腰一路摸过去，轻轻掀开帐。

夏侯潋劈刀向，刀刃划破空气爆发凄厉的尖啸。万伯海迎着夏侯潋的雁翎刀回砍，却在刀刃相撞的那一刻手掌猛地一震，虎顿时破裂，淅淅沥沥渗血来。夏侯潋没有停歇，迅速发起一击，同样是凌厉如电的一斩，万伯海接招的一瞬间仿佛雷亟。

“大人，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万伯海不再恋战，转想逃，夏侯潋先他一步到了门，将门栓闩上。

“没成想我的帐也会有家贼！你是哪个营的？何时成了沈阉的走狗？”他侧耳听了听外，蓦然一震，“你把外面的人都灭了？”

夏侯潋悚然一惊，回过，却见万伯海赤脚站在罗汉榻上，从旁边的刀架上拿起雁翎刀，抖落刀鞘，凛冽的刀光在暗影中迸溅如雪。

背后陡然响起万伯海的声音：“你是谁！”

这家伙竟然睡在榻上！

夏侯潋淡淡笑了笑，抬看了窗外，月已掠过第三飞檐，亥正一刻。

床上空无一人！

月亮掠过第四飞檐，亥正二刻！二人再次相扑，影仿佛化虚，夏侯潋的刀势又快了一倍。万伯海仿佛被石压着，不过气来。他挡不过来，夏侯潋的刀太快，挡住了一击，一击立时赶上，在他上划伤。他没有穿盔甲，很快腰腹、双手、大都有了细细的伤，整个人成了血人。

他从榻上走来，燃起一方烛火，殿中顿时亮堂了些许，黑暗中的夏侯潋现形。

“抱歉，我只想当督主的狗，”他单膝跪地，刀刃藏于肘后，“万大人，请。”

刺客在黑暗里抬起脸，神凶戾，獠牙毕现。

这是个疯。他们说得没错，这是个疯！

“万大人，您胜不过我，不如束手就擒。”夏侯潋刀压，缓缓刀鞘。

忽然间，地动山摇。屋外仿佛落一惊雷，通天彻地的一声响，世界白了一瞬。房屋簌簌落灰来，外面燃起熊熊火焰，照亮了整间

万伯海忽然明白过来，他要活捉他！

他的刀法或许能和这个刺客拼一拼，但一个求生的人一定胜不过一个不怕死的人！

“狂妄！”万伯海冷冷地微笑，“我知你是谁了，你是无名鬼。沈阉好大的能耐，竟能驱使伽蓝最的刺客。无名鬼，沈阉能给你的，本官也能。你不如投靠本官，钱财，女人，名声，权势，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夏侯潋明明有杀他的机会，可他没有杀他！

夏侯潋的雁翎刀从斜刺里伸过来，割破了他的手腕，手腕吃痛，他的刀颓然落地。他绝望了，这就是伽蓝刺客，行走于黑夜，追魂索命，他竟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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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树影，窗纱仿佛影戏搭就的舞台，二人映在素纱罗上的影是戏台上的影，仿佛两只猛兽，在黄的烛影中相互扑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