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受累？其实还好，毕竟那时他已经弱冠，修为和境界都不差，而且带着前世的记忆，相当于无耻的作弊了。

从十五岁到百年之后，一步一步，遍鳞伤，满目疮痍，没人支撑没人依靠，只能自己，每一步走来都留目惊心血脚印，是他的血，也是他的心血。

江暮雨从来没有袒过心迹，清冷淡漠的他极少数真，难得的一次关怀之意，带给白珒的却并不是温，而是心碎。

掌门人的责任更大，更难，门派的兴旺，雪霁的守护，师弟们的安危，外界蛰伏的隐患，没完没了的觊觎和各各样的祸端，这些全是压力，可以将人击垮的压力。

少年，诛仙圣君的魂，对付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并不困难，他习以为常，只是修行路上孤独艰苦，背负着守护门派的使命，千斤重担压在，他不仅仅要保住扶瑶的命，还要保住扶瑶的名，行事作风都需要谨慎再谨慎，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师门的荣辱，他不能像前世那样万事只靠暴力解决，扶瑶仙宗的千年名誉，说什么也不能毁在他的手里，江暮雨掌的门宗，说什么也不能被他玷污。

但江暮雨没有，他靠着那双初生而并不壮的翅膀承载着整个门宗的重量——年纪尚小的南过、烈如火不成熟的黄芩、心怀不轨的凤言、还有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珒。

苦苦挣扎着，一次又一次重新生，多少磨难，才成为了如今名扬修仙界的墨玉公？

不，江暮雨当年只会比他更艰辛，更苦痛。

本该扶持他的师弟不帮忙也就算了，反而……与他作对，背恩忘义，与他不共天，和他生死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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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担负师门声誉，守护家人不被欺辱，每一次伤痛他都在想，江暮雨当年也是这样的吧？

昆仑雪巅的事一经传，修仙界为之撼动，多少人怀着各异的心思前来昆仑，多少人趁此机会来扶瑶找麻烦，危难张的生死关自然有，但他都扛过来了！

他在苦苦支撑之时，尚且有前世“千锤百炼”的经历后盾，诛仙圣君的暴戾血气来镇压，让他觉得前一切都是小事，不至于心慌失措，不至于倒塌崩溃。

想到这里，江暮雨的中一片酸涩，在师父故去的那几年，他经历过什么叫风雨飘摇，什么叫一人承担，他以双肩担负整个扶瑶仙宗的未来，以初生的羽翼护佑所有师弟同门。

那举步艰难，如履薄冰的觉他能会，他同受。

白珒神魂轻颤，迎上江暮雨的视线，望着江暮雨轻微的动作，他心中蓦然一痛，宛如被刀挖去了一块血淋淋的。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江暮雨轻轻说着，无意识的伸手朝白珒遮在帘的碎发摸去，却在距离半寸的位置生生顿住，他好似担心自己的寒凉会冰冷到白珒，缓缓收了回去。

“没有，真的没有。”白珒惶恐的避开江暮雨的视线，“哪有吃什么苦啊，你在去昆仑雪巅闭关之前，扶瑶的基已经很稳了，没人敢来犯，就算是觊

翅膀又是否被折断过？

着，他低浅望着这个年纪轻轻，与当年模样无二的师弟，想想当时的他们。一个刚及弱冠，羽翼初成，两个还是少年，连羽翼都没有，还有扶瑶其他不事的同门，偌大一个家，凭借着刚刚成的翅膀，可以遮风挡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