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抬看他，见他眉间一片怅然，便：“常听胡伯唤你三郎，想来你在家排行老三？”

他圈有些，低想了想，：“多谢你了，只是我并非谁家仆。羊是父亲家的。母亲说给别人不大放心，所以让我每天看。”

方犁，：“家里大伯家还有两位堂兄，这回祖父安排我京，也算是与大伯这一房分家单过了。是了，我听说你也是去京里寻亲？”

方犁大意外，顿了顿才：“你父母么？怎么这样狠心？自已孩儿都舍得打骂？”

说到这里，却是一阵心酸，便不言语了。

方犁听了，心惨然。既是逃来的，肯定无甚盘缠行李。定西到益，两郡相隔何止千里，也不知他一个人，是如何孤苦伶仃活到现在，路上又受过多少辛酸委屈。

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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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犁又是一怔，贺言：“当年我阿娘和父亲在益郡相识，我也在益生。三岁时父亲要回定西娶亲，阿娘不愿意跟着走，父亲便带我回去，娶了如今这位嫡母。早先嫡母无，还肯看顾我，后来有了兄弟，便渐渐不耐烦了。去年冬天，我……我逃来，到益找阿娘，一路苦捱，好容易到了益，打听了许久才知，原来阿娘和兄早去了安。”

贺言却并无悲苦之，笑笑：“野地里能吃的东西多，遇着草堆瓜棚也能睡一晚。实在没钱了，就去帮别人两月工，总能赚几文的。”

苦寻了来，却扑个空，正是衣无着，退两难。难怪自己在益郡遇到他时，那孩满脸都是绝望，大概也不想继续往前走了。

他素日忍惯了，这些话大概从不曾对人说过。是以说到中途，不大自在，停顿了好几次。方犁听了，心中大为不忍。忽然想到他孤一人，又无盘缠，只怕是哪家逃来的仆。

活了半世，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这个和他非亲非故的路人，却救他的命，给他吃喝，一心要帮他。

方犁便问：“

方犁又想到他在茶棚前遭人辱骂的形，心里极难受，便：“你又没钱，一路怎么走来的？”

大夏律法，窝藏逃是犯法，要徒刑。方犁虽怕麻烦，但贺言数次手相助，他义字当，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少不得要想法帮他。只是这话却不好明说，想了半晌，才半吐半：“让人放牧，却叫人挨打受冻饿肚！什么人这般刻薄！便是卖给他家为为仆，也该给人吃顿饱饭！……你放心，若有什么难，你只告诉我。你对我们意重，我都记着呢，我虽没什么大能耐，大家一起计，总会有办法的。”

方犁默然，猜测他是家中庶。想必因为母亲早逝，嫡母苛刻，才在家中吃尽苦。又想起自己世，便叹息：“我阿娘前年也没了。父亲又去得早。幸好家中还有祖父作主……”

贺言望着火堆，神淡然：“怪不得他们。那原本也不是我亲生母亲。”

贺言立刻就明白了方犁话里的意思。他抬看他，就见明灭火堆旁，方犁一双黑滴滴的睛也望着自己，里盛着两团小小火把，照得他心里一。

贺言轻轻嗯了一声，：“去寻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