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方犁正要说话，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拉开，儿探来，小声喊了句三郎，见贺言在屋里，不由愣了一愣。

贺言忙起告辞，儿等他门走远，才问：“他来这里什么？”

方犁把灯剔亮了些，低细看钱袋，：“他送茶上来，帮我补了钱袋。你怎么还不去歇着？”

儿便去榻上，给方犁铺床展被，：“我过来看看你睡没有。”

方犁见他背影有些萧索，知胡安必定又骂过他，便安：“今天害你也挨了骂，都是我任。你不要难过。”

“原是我大意了，胡爷爷骂得对。”儿，鼻里也嗡嗡的，：“幸好你没事，若路上有个闪失，不说别人，光阿娘都要打杀我了！”

儿是方犁嬷嬷之，又自小跟着方犁大，名为主仆，实则是兄弟，彼此比旁人更亲厚。方犁见他难过，忙好生抚了一番，儿等伺候方犁上了榻，才熄了灯，悄悄地走了。

翌日清早，方犁起来后，摸着那钱袋透了，便珍而重之地叠起来，用布包裹着，藏了随带的箱笼里。

天却又了。那雨时时停，牵牵连连，直到六七天后才放晴。这期间，方犁和胡安时刻担着心，唯恐那些人找上门来闹事，见着一连几日都很太平，彼此猜测那人并未被贺言死，渐渐地才放心来。

伍全留心看着，又发现客栈外果然时常有人走动，自此看守越发严谨。客栈里伙计们日夜班，不敢稍有懈怠，等闲也不到外逛了，都只在栈里守着货，所幸一直无事。

等晴了两天，伍全又派人前去打听路况，得知前边桥梁已经修补得差不多了，心里松了一气，决定第二天就上路。晚上伙计们也都早早收拾，回房歇了，预备早起赶路。

当晚方犁却心里有事，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后来好容易朦胧片刻，忽然听见窗外毕毕剥剥一片杂之声。翻起来开窗查看，黑夜里就见后院厩方向一片火光，廊庑脚步杂踏，人喊嘶，竟像是后面厩走了。

方犁心里一沉，忙摸黑找衣服。这时房门却开了，儿举着盏灯，仓促来：“三郎，后起了火，只怕要燃过来，赶穿好衣裳去！”

方犁一边穿衣裳，一边：“好好的怎么会起火？货车那边可有人守着？你别跟着我了，快把房里箱笼搬去！”

等穿好衣服跑去，院里已经忙作一团，黑地里只见人们跑跑，都拿着盆木桶去后院救火。雨棚，伍全敞着衣襟，披散发地举着个油纸灯笼，正指挥伙计把车推院外，停到外空地里。胡安却不知去向，方犁拉着一个伙计问了，才知他和墩儿到后面厩里牵去了。

货车里装的虽是丝绸绢帛，却也十分夯实，不骡，两三个伙计推的推拉的拉，费了老大气力才将一辆车推院外，派两个伙计在院外守着，其余人便屋去推另外几辆。推到第三辆时，在院门正碰上一群人来救火，两里堵着了，货车在中间动弹不得。

方犁正好看见，心里忽地一。

伙计们喊着“让一让”，人群里却忽然起了一阵动。不知是谁拿刀划开车上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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