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时至今日，两人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雨，到了这一刻他才想起，原来这个人曾经就是天底自己最夜夜梦寐以求的不可企及。

只可惜……

温和如，从年幼就是这样吧。……初见时他还想，那般铁血军功的苏家将门，怎么会落了这么一个白玉似的人儿，那笑容温和得像是这世间最漂亮的玉，见一都觉得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儿陪着，还有什么值得恼的？

“——为什么？！”

“……你来了。”

苍檀心想这个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所以他就也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只是这几步近了，他的笑容和他膛里动着的心一样，哗然冰冷了来——

……他是什么时候喜上这个人了呢？

“苍檀……到底是谁不要脸？……若是没有我——若是没有我在他面前自甘——……你能在京城掌兵握权安乐到娶妻纳妾招歌女在府里夜夜笙歌？！”

“……”苍檀脸一变，“你说什么？”

那人聪慧而少言，无论何时何事，你若烦忧，他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那双净的眸……让人舍不得这世上有旁的什么东西污了它。

他的目光落在沈凡的颈上，衣衫未能掩住的地方，那里藏着一枚几乎泛着青的红痕。

苍檀冲着沈凡暴如雷地咆哮着：“——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而这一路走过来，……他已经把这个人推开了那么远，转过来不知这个人是不是还在等他？

心里那愧疚悉数散尽，沈凡的眸倏然一凉，只是脸却瞬间变得无比苍白，连都不可抑制地颤栗起来——

“为什么……呵……你来问我为什么？——大概是为了保你陪苏仟归宁也能无忧自在平安喜乐？”

等到十年以后苍檀在大殿上，见着昔日单薄的少年此时已经是披甲胄叱咤边关的“苍澜第一儒将”，他心里埋藏了多少年的那颗，一朝破土，成参天大树……

那人却是冷然而凄然地笑了笑，连退了几步倚在桌案上，视线失了焦漫无目的地散开：“我跟他打了赌……若是我赢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想把你调离京城……若

苏父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举朝震，苍檀那时却恰不在京城，等到他得了报急忙忙地赶回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着那个笑容温和的少年了。

大概那时候苍檀就想要这样一直护着那人的。

沈凡却像是被他吓住了，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像是回了神似的。他仍是笑了笑，只是那一笑却比哭都苦涩——

苍檀的神一僵，只是刹那后就重新被暴怒取代：“——我在问你背叛的原因？！——你不要拿苏仟来说事儿！——他至少没有随便跟哪个男人就能那些不要脸的事！！”

苍檀的心里不可抑制地了一。

此去一别，竟是十年之久。

苏父的葬期未过足月，边关告急，苏靖安年已十六又承袭父职，还未丧期就已经披麻孝地远赴边关。

苍檀的呼骤然急促起来，他的里像是被起了一蓬大火，原本的笑意早就被痛意取代，很快又转变为狰狞的绪——

那人这样看着他，温凉的带着些寒气的室好像都因为那一个笑容而明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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