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这七份卷宗共有一百二十六个指印，全为右手指，同一卷宗中指印参差不齐，横竖不一，甚至有几枚指印上颠倒！岂是一个认罪之人亲手所？再看这印痕形状，纹路浅宽细——若你们先备好卷宗，在白孝儒死时立刻取指印，说不定能瞒过我去。

「可惜你们手段虽然狠辣，行事却草率可笑，这七份卷宗边抄边印，耗费了至少一个时辰。寻常尸半个时辰便现尸僵，这一百二十六个指印正清楚显白孝儒指痕由而，分明是死后盗取指印！」

「再看这一份供词，」何清河不屑地摆了摆手，「以姓名罪，本司闻所未闻。何况薛玉英原名薛峰，起事之前方才改名，何以十余年前白孝儒就将其姓名嵌女名？如此荒唐可笑，还敢拿来献丑？」

「薛峰改名一事，本是白莲教机密，尔等不知也有可原。但这供词节错漏百——白孝儒若是以开店为名为白莲教传递消息，选此僻，岂非盖弥彰？尔等区区狱卒，何来捕盗之权？若是先探杏村有谋逆行为，何不禀知县衙？况且若是此前查有弊，为何文中只字不提？再则白雪莲为刑捕盗司捕快，武功尔等十倍，如确为逆匪，为何束手就擒？」

「更有一桩潜漏了脚，若白家果真为匪，因何不将白孝儒之妻裴丹杏，次女白玉莲系狱？即使她们母女乃弱质女，难行远路，不怕其逃亡，为何不怕白莲教逆匪前来探问端倪？况且这山中过往客商尽多，究竟是不怕她们传递消息，还是知她们本就无从勾结匪人，只能由尔等肆逞？」

旁边的宁远知县、三班衙役，连同被拿的狱卒、白雪莲、薛霜灵、玉娘都听得目眩神驰，连在其中的白雪莲也听得如同作梦一样，一次知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幕。

孙天羽原以为此案已经得足够周密，没想到被何清河一一戳穿，竟是满纸疏漏。在何清河的辞锋，任他自以为巧如簧，此时也无只言片辞以对。何清河说到一半他已经汗浃背，等何清河说完，孙天羽仅有的勇气也然无存，只觉自己像在大广众之被扒光了衣裳，羞愧得无地自容。

何清河一拍公案，咆哮：「孙天羽！你贪图白孝儒妻女，勾结同僚，陷害良善，裴氏，骗白女……如此衣冠禽兽，你还有何话说！还不给我跪！」

孙天羽一晃，又死死地忍住了。他中涌一苦，彷佛是胆的味。他咬牙关，将苦咽了去，像木般僵地立在堂中。

何清河气极反笑，「好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汉。」他举起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厉声：「来人啊！带裴氏来！」

孙天羽心里像被人了一刀，疼得扭曲起来。

后堂一个女如在梦里，怔怔走了来。一直走到孙天羽面前，彷佛不认识般，细细看着他，神中有一丝惊讶，一些不信，一些鄙夷，一犹豫，一缕柔，一分温存的意，的则是茫然。接着她一，像殒落的般倒在地上。

「丹娘！」孙天羽跪到地上，用力抱她香的。

「别碰我娘！」白雪莲拉开孙天羽的手臂，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

孙天羽半边脸顿时了起来，却不闪避，抚着丹娘冰凉的面孔，嘶声叫：「丹娘！杏儿！」他中血沫飞溅来，沾在丹娘洁白的粉颊上，犹如未化开的胭脂。

「住手！」

何清河喝止白雪莲，不屑地看了孙天羽一，冷冷：「小人！」

旁边的知县早已是目瞪呆，半晌才吃地：「还不，还不——拿！」

「不忙。他已经是待死的囚犯，何必着急。」何清河冷冷：「孙天羽，本官且问你，你可知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