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用混不清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叮嘱，一定要照顾好那几盆宝贝杜鹃。

她拉着缸的手，面上笑，“你爷爷……最喜杜鹃，咱们家……屋后坡上，一大片……天开的时候，真，真啊……”

王悦听见这话，背过去抹泪。她护士时，见过多这样的场景，心里很清楚，大约只是回光返照。

到晚上，没有一痛苦，无声无息的就走了。

到清晨，缸悲恸稍止，开始跟杨启程商量筹备丧事。

两人一夜未睡，眶里熬血丝。

王悦让人买了早餐，喊两人过来吃。

杨启程没胃，先回酒店洗个澡，换了衣服，然后打电话通知了厉昀。

之后，他又给杨静拨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暂时无法接通。

杨启程给她去了条短信，又赶去缸家。

中午，得闲的时候，杨启程看了看手机，没收到杨静的回复。

又打了一次，这次是不在服务区。

他再发一条短信，语气较上一条更为严厉。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杨静还是没回复。

王悦还悄悄问他，通没通知杨静。

杨启程给杨静的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辗转问到了她室友的号码，拨过去。

几秒钟后，一清脆的女声：“你好。”

杨启程：“请问你是韩梦吗？我是杨静的哥哥，想找你打听一，杨静现在在不在宿舍？”

那边静了片刻，“你是杨启程？我有事跟你讲。”

·

灵堂布置了一半，缸正在黑帷幔前摆放遗像。

最初的悲恸过去，他现在正卯着一劲儿，一定要给办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缸退后一步，看看是不是正的，又到跟前，慢慢调整。

杨启程在门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喊了一声，“缸。”

缸没吱声。

“对不住，我现在要去趟帝都。”

缸猛地抬，“你说什么？”

杨启程没说话，朝着老人的遗像屈膝跪，把公文包搁在地上，向着遗像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

缸被他这阵仗吓坏了，止不住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唱哪一？”

杨启程站起，“对不住，我得去趟帝都，现在就走。”

缸瞪着他，“我刚走，你他妈要去帝都？去什么？也赶着投胎？”

杨启程弯腰把地上的公文包捡起来，递给缸，“合同我午跟人签了，就照着他们的要求去生产。过个一年半载，公司回到正轨应该不成问题。重要文件在我办公室保险柜里，密码钥匙你都有。我这段时间在割一些公司的关系，有的还没完，我写了个遗嘱，你照着遗嘱，帮忙办……”

“我……”

杨启程神平静，“缸，我这一趟，去了不一定还能回来。”

“你他妈到底要去什么？”

杨启程咬了咬后槽牙，没答，只说：“你照我的办吧，对不住了，我要是回来，到坟前请罪；回不来，去底亲自跟她请罪。”

缸完全懵了，“……你他妈能不能把话给我说清楚！”

杨启程一摆手，“我走了。”

缸赶一把拉住他，“老杨！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别想从我这屋里跨去！”

杨启程不得不停动作，“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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