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蟠龙玉佩（一）

韩宝葭睁开来，怔怔地盯着房梁上的雕，一时之间不知自己在何。

还是那张四海云纹大床，边角上都有掉漆了，唯有那细的雕工还能看从前的风光模样；上的锦被面有些泛白了，不过棉絮却是蓬松缓和，缩在里面的，让人不想来。

那火光冲天的华宅院、那烈火焚的痛苦挣扎，仿佛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噩梦醒来时，她已经从那个女扮男装了二十三载的中书令大人成为一个滴滴的小女娃。

昨日她还照过了铜镜，这位名叫韩宝葭的小女娃生得着实好看，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得粉雕玉琢，雪白的肌肤好像那上等的豆腐，仿佛能滴来，一双桃笑起来弯弯的，尾还微微上翘，琉璃般的墨瞳清澈透亮，鼻若琼瑶、似樱桃，那模样，就连她这个对女司空见惯的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了一声。

唯一不太好的，便是这位小女娃的的弱，时不时地便要心悸，一年中几乎大半时日都要在屋床上静养，想必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在那一晚被她这个孤魂野鬼附在上，从此换了个芯。

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外面小声叫：“二姑娘，你醒了吗？”

韩宝葭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在叫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果说她前活的这二十三年算是一辈的话，那这是她用一个女的份存活在这世上的第三天，觉有些……玄妙。

门开了，屋里骤然亮堂了起来，韩宝葭撑起，还没坐稳，便见一个穿丁香妆褙的年轻妇快步走了来，坐在床边一把搂住了她：“哎呦娘的宝贝儿，怎么就起了，小心冻到了，这手都凉了，快，杏儿，帮二姑娘把衣服裹上。”

韩宝葭本能地便要去推那女，从前她为了掩藏自己别这个天大的秘密，向来就不要丫鬟随伺候，更忌讳和人如此亲密，哪知这力气还没使来，那女便红着圈瞅着她，哽咽着：“怎么，病了一场，连娘都不亲近了？前儿个我还在想呢，要是我的蕤蕤有个好歹，我就抱着你去了河，咱娘俩索就一同去投胎，也就省了心了。”

这年轻妇正是韩宝葭的母亲殷盈，醒来的那个晚上，殷盈抱着她哭了半宿，哭得她恍恍惚惚的有错觉，好像她真的就是韩宝葭，那个被自己母亲毫不忌讳疼着的小女娃，而不是自己上辈的母亲，那个只会压抑地看着她，最后郁郁而终的谢府大夫人。

“娘……我只是有闷呢。”韩宝葭心里一，这推去的力气便没了，顺势靠在了殷盈的上轻声。这声音清脆，还带着上翘的尾音，让人听着心愉悦。

“你看看你，这几日一直都一个人躲在屋里，人要是舒坦了就到外边走走，再不济在院里坐坐也好。”殷盈心疼地了女儿的脸，女儿原本就不好，也就只有这脸还看上去丰腴一些，现在倒好，连这婴儿上去都没了从前的糯弹了。

韩宝葭生生地受了这一，不疼，殷盈的指腹绵，肌肤相，有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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