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促自静了静神，叫了个手来：“这个……这些档里没有我要找的人，你去把六九司二十四衙门的档都给我拿来，我看看有可疑的人没有。”

手自没多想，领了命便走了。房里，周促咬了咬牙，将那一页纸一撕而，转手丢了火盆。

攒动的火很快将纸页淹没，火焰将纸边灼烧金红的光圈，又一分分向里吞噬，不过片刻，已只余灰烬一团。

秋意又一层，落在地上的枯叶变得更加脆弱，一脚踩过就碎成了细片，随风飘得再寻不到。

如若闹大，满江湖都闹起来，免不了要皇上耳朵里。

“那就先不，再看看。”庆帮主一叹，遂将人把信好好的收了，以备来日有用。

太赞同，他心想着，纵使再有新仇旧怨，自己和沈不栖的爹也是拜把兄弟。再说，若真是父翻脸，他一个外人，帮谁都不厚。

“还是别手吧。”庆帮主摇一摇，“这事还牵及东厂，我们招惹不起。再说，昭娘那边……”

“你去给我查个明白！”薛飞阖目沉一气，“曹吉祥的事之后，皇上已不似从前那般信重宦官了。这事如若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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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年网罗手的档里查到沈不栖这个名字时，周促惊了一冷汗。

——让薛飞知人是从他手底跑了的，薛飞得死他吧？

周促一雾，草草读完，悚然一惊：“这不可能！”

“我瞧这父俩翻了脸，昭娘准定帮儿。当年一意孤行嫁给那么个混账，还为此和东福神医翻了脸，是因为年轻。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好谁坏她还瞧不吗？”二当家这般说完，又摆摆手，“不过听您的，您若拿准主意不想，咱就不。”

周促想到这些，一后背的冷汗，匆忙叩首：“是，是……我这就去查！督公您放心，绝不会再纰漏！”

奚月杨川此前就知这事瞒不过京城，于是沈不栖这信中半句没提天大计，只说自己想将此事公诸于世。薛飞读完自然怒不可遏，将刚回京中的周促急召而来，一掌把信拍在了他脸上：“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看！”

信件在此时辗转了京城，飘到了东厂督主薛飞案。

“沈不栖是什么人！怎会突然得知此事！”薛飞切齿质问，周促只觉脑中嗡鸣不止，仍连连摇：“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没人知咱那些手是怎么来的，江湖上……”

这名字，明晃晃地写了个“失踪”。

之后，周促足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泡在各路官员的典籍之中。他琢磨着，沈不栖这名字不常见，寻个年纪合适、又和薛飞有过节的沈姓的官员差便是了。从烧了的那页档看，沈不栖如今应是十六七，他可以说是哪个官员的儿。到时薛飞手灭了人家满门，这事便死无对证。

至于江湖上哪个沈不栖，他可以尽快找人收拾了。

到时，一旦皇上疑他们网罗手是为谋逆，他们东厂有难辨。

薛飞疲惫地摆了摆手，让他退了去。周促从他森寒的面逃过，自捡了条命，当即不敢耽搁地立时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