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奚月沐浴之后，在极度的疲惫中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待得醒来，虽然仍旧累，也再睡不着了。

“是。”丫鬟福了福，便退了去。竹摇望着奚月的房门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再过去扰她，先回房歇着了。

然后她便一步步地退去，奚月听着那微弱到几不可寻的脚步声，浑僵得连动都不敢动一。

她不可能认错，那个从门达醉酒后劈来的刀救了她，之后又护了她一年多的人，她绝不可能认错。那张脸截然不同又如何？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气息、他的每一个神，她都早已了然于心。

她的绪十分复杂。若不是在这个行当里, 练就了一颗辱不惊的心, 方才在楼梯时想见她大概就会叫来。

又好像都没有。

她真没料到自己竟会在竹摇这儿怯，毕竟面被打掉后，

这可真糟糕啊……

竹摇说不准自己当的心，觉得痴心错付？觉得稽？觉得无地自容？好像都有。

竹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清凌凌地继续说着：“可他对我，真的是很要的，我一辈都会记得他。”顿声，又说，“不他从前是谁，日后又是谁。”

丫鬟转回，竹摇：“去跟妈妈说，几位大人大概要在我这儿住几天，我就先不见别的客了。钱的事让她放心，就说这几位大人阔绰得很。”

从奚月的屋里来，竹摇把自己关在房里, 好半晌都没说话。

人世间不可能有两个这样相似的人。别说是亲兄妹，就算是双胞胎都不到。

满脑都是竹摇。

第31章 揭穿（五）

他回来了, 奚大人他回来了。

茶盏被放在她后的小桌上，短促地一响。

她只得自缓了一缓，撑着说：“我哥他……”

直至那阖上门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她蓦地大了气，着自己一分分地回过，看向小桌上那盏上好的香茶。

白毫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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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一颗痴心苦等了两年，每天都为之祈祷的人, 竟然是个女的。

“茶沏好了。”竹摇垂眸一福，“我在门外候着，大人若有事，就叫我。”

奚月心底残存的最后两分侥幸也被打破，她木然地摇着，生生地在温里冒了一的冷汗。

于是，在丫鬟上楼来询问午膳如何准备的时候，竹摇从容不迫地拉开了门, 跟她说：“去找两年前的膳单来, 挑奚大人最吃的菜凑一桌席面。”

竹摇涩地笑了一声, 觉得自己蠢。

所以……她竟然是个女的？

当真是个女，确凿无疑。

不论他是男是女。

怪不得他从来都不碰她，沐浴更衣也不让她伺候。刚才, 她自作主张绕过屏风, 才第一次看到“他”肩颈的廓。

“哎, 好。”丫鬟应，要走，又被她一拉：“等等。”

那些杀手时更要无力。

在怅然里, 她更加清晰的绪似乎是还在慨叹, 奚大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