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冬至夜，灯笼都挂上了。

屋檐一莹莹火光，透过薄薄红纸映，连成一红线，将整个院都照亮了。

雪还在簌簌着，不大也不小，足以将天地染白，屋上覆了厚厚一层，地上树上也不例外。

练武之人不惧冷，屋门打开，没有风，也不怕雪往裏，坐在屋，有地龙取，反倒还能欣赏雪景，一举两得。

这裏不是玄都观，而是安少师府。

杨即位之后，像宇文邕那样，将晏无师封为少师，实际上谁都知，这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叫什么都没所谓，哪怕是封为将军或其他什么侯爵，晏无师依旧是晏无师，浣月宗依旧是浣月宗，没有谁能改变它的地位。

比起宇文邕，杨更刻地明白，这个天并非由皇帝一人说了算，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的豪门世家，他们源远的历史与影响力，使得帝王也不能不听从他们的意见，杨为了突破门阀的影响，颁布与魏晋以来九品中正选官制截然不同的科举制度，令广大寒门士都能通过科举来获得之阶。

但这样一来，原本负责选官员的层层中正官的权力就不復存在，这份权力被皇帝收回手中，寒门士固然兴了，门阀世家却不兴，为了与这庞大的势力抗衡，在很一段时间，杨都不可能抛开浣月宗。

至于玄都山，作为如今门的中砥，宁可拉拢也不能放弃，为一个开国皇帝，杨自然明白这一，在对佛门优遇有加的前提，也不忘对门宽容，意在两统之间维持平衡，另一方面，又大力扶持儒门，大有与南陈分抗礼，将南朝人才都拨拢过来之势。

南北弱日益明朗，看两者之间必有一战，人心逐渐浮动，的确也有不少南方士人北上来到安，参加北朝的科举。

北朝形势一片大好，许多人都认为，若无意外，继魏晋以来中原四分五裂之后，天将迎来又一次统一的局面。

不过此时此刻，坐在少师府裏，正对屋门雪的人，却并不显得兴。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碗饺。

准确地说，是一碗用羊汤作汤底，混了汤圆的饺。

沈峤微微蹙眉，面对这碗「三不像」，竟不知要摆什么表来才好。

一人从屏风那步，见他神，便笑：「冬至大如年，北方吃饺，南方汤圆，川地要喝羊汤，现在三样都集齐了，给你来了个天荟萃，你怎么反倒不兴？」

沈峤摇：「我不喜这样吃，汤圆就要吃甜的才好，怎么能与羊汤混在一块儿？这又是谁想来讨好皇帝的罢？」

晏无师轻轻击掌：「猜对了，今年冬至宴，晋王想了这个办法来讨好皇帝，还把这汤取名为一统汤，寓意四海一统，杨兴得很，当即就重赏了他，太也在场中，面堪称彩！」

冬至宴是昨日举行的，沈峤昨日没在京中，也就无须赴宴，晏无师倒是去了，于他而言，这就相当于是去看戏的。

沈峤轻轻呼一白气：「人一大，心思就复杂了，晋王比太齿伶俐，在父母面前更得，也是常理，但我见他神隐沉，眉间略有戾气，只怕不甘于在晋王位置上久待着。」

晏无师微微一哂：「难他小时候的心思就不复杂了？」

沈峤闻言，不由想起当初杨广恶狠狠戳向陈恭的那一剑。

「皇帝有改立太的心思？」

旁人闻之变的话题，于他们而言却是稀鬆平常，不以为意。

晏无师：「现在也许没有，但以后就说不准了，若无意外，明年当南伐陈，若杨独孤氏偏疼杨广，必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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