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师哂笑：「那些庸人方才需要照本宣科，一字一句记来，北周所藏残卷已为我所练，妄意卷我也看过了，五得其二，对朱策脉络走向，早就心裏有数，与其届时看你写来不知真假的东西，倒不如直接让你与我手，不怕不能摸清玄都山所藏残卷的奥妙。」

晏无师裏冒杀气。

晏无师能成一宗之主，武功笑傲天，自然有他自己的理，从这一来看，他也不愧能跻天尖行列的宗师级人。

他对沈峤：「真正的先天境界，不在形迹，更不在模仿。路都是人走来的，陶弘景能汇三家之，写朱策，我自然也能创比他更明的武功。」

沈峤：「晏宗主……」

晏无师微微弯腰，低去听。

沈峤摇不语，手肘撑床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吐了那几血之后，居然舒畅了许多，也没有闷痛的觉，想来是歪打正着将淤血给吐来了，反倒有助于伤势痊癒。

晏无师：「好自然是有的，但与你无关，就不必心了。你只需知，这件事你也得了天大好，毕竟这世上，能一窥其中一册残卷的人，便已是天大机缘，绝少有人能如你一般，习得其中两卷。若能继续练去，未尝不能恢復到旧日准，这样说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昏昏沉沉之间，他到自己整个人像虚浮在半空，飘飘，连神思也跟着飘老远，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飘回来，落在现在这躯壳裏。

晏无师：「穆提婆的随从过来找他了，陈恭也跟着来了，这人害你被穆提婆那等佞幸看上，你若想要杀他，现在还来得及。」

晏无师：「跟你回玄都山。」

「……」沈峤觉得此人多半有病。

这些话乍听起来十分狂傲，不可一世，但仔细思量，沈峤其实也是赞同的。

沈峤知他的言之意是：当时你如果不过，死了也白死。

晏无师住他的，迫他抬起：「你之前不是还喊我师尊么，怎么这么快就换了称呼？」

对方蓦地又吐一大血，晏无师没来得及鬆手，血星星溅上他的手。

自己遭遇陈恭的背叛，面对穆提婆带人上门围攻的局面，晏无师当时想必也是在旁边的，他却袖手旁观，不加阻拦，直到沈峤依靠自己离开，他才又现，冷不丁一手像是想要沈峤的命，结果却激发沈峤的残存的朱策真气。

但沈峤绝不至于自作多到晏无师对自己另相看，苦心造诣想磨练自己，唯一的解释是，此人反反復复，喜怒无常，很难照常理来推断。

沈峤闭上：「这对你又有什么好？」

「我想……」沈峤喃喃，声音有些糊不清。

「多谢晏宗主。」他。

沈峤无力：「都和你说我想吐血了，这可不是故意的……」

只有一：跟这样的人日日相对，朝夕相，实在是一桩折磨，而非乐事。

沈峤：「你想让我记起容之后写来给你？」

「…………」沈峤了嘴角：「晏宗主日理万机，何至于总将宝贵工夫浪费在我这样的人上？」

能得窥残卷容，人人求之不得，他却轻而易举就让自己得到这份机缘。

晏无师：「你可以选择趁现在伤势还好，自己走；又或者我们现在再打一场，等你被我打残打伤了，我再带你走。」

刚刚睁开，沈峤就听见边上有人叹息：「人生如此多艰，你还活着什么呢，总是死不成，心裏苦不苦？」

，千方百计想得到真正容无误的残卷仿本，明争暗斗，风云迭起，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晏无师「慈」地摸了摸他的脸颊，沈峤本避也避不开，只能任由他像端详一件私有那样住打量半天：「玄都山藏有朱策游魂卷，但我不知在哪，偌大玄都山，就算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去搜寻也是麻烦，有你在手，不就行了吗？」

晏无师事已经随心所，不常理到一定境界了，像《朱策》妄意卷这样珍贵的秘笈，他说毁就毁，不留半分余地。

沈峤无奈：「我能有别的选择么？」

话没说完，他直接就往旁边一歪，了。

是晏无师的声音。

「那晏宗主接来有什么打算？」

沈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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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无师鬆开手，淡淡：「你既已醒了，明日便上路。」

……

晏无师倒是坦：「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能吐淤血，只是想你使朱策真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