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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发现他活了二十多年，原本接的一切都是假象，假象的外衣也许隐藏着黑暗丑恶，也许隐藏着鲜血淋漓，你说，他愿意揭开吗？”

倚游浅浅笑开：“那是因为你的世界没有坍塌，这是好事儿。”

“我和碧岚，不，是程妹妹从小定亲。我及冠后问过两次，父亲都推说找不着人了，等我病重，把以前想结亲的人都吓退了，父亲立刻就接了程家妹妹来。”

君奕尘苦笑，“我心里明白，父亲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重义轻利的小县官了，而是位权重的君州牧，每一步都要仔细掂量算计。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诗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君奕尘，没有再说话。

“噢”

诗浇：“倚游，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君兄，我知你此刻心很复杂，现在是丝剥茧的时候，你多年探寻的真相近在前。你如果说一句作罢，我们三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上离开君府。而你，仍是那个得天独厚的君少爷，在这繁似锦的君府里，顺风顺地过一生。”

本是轻轻的一声低唤，君奕尘像是从噩梦中被惊醒，全哆嗦了一，他飘散的目光随着这一声轻呼渐渐聚焦。

“夏侯兄，对不住，我失态了。”

君奕尘了一，诗浇这回乖觉地倒了一杯茶给他。君奕尘朝她笑了笑，

“但是也许比疯了更甚。”

去查？你知不知那－－”

“你可还好？”

君奕尘此刻仍是怔怔的，目光盯着窗外，放得很远很远，似乎想看破虚空的尽，寻找答案。

“我不知这黑气是偶尔为之还是天天如此，才叫你去查。”夏侯逸接着：“那黑气消失的方向，正是君府。”

倚游叹：“君少爷，你心底纯孝，不愿意去想父母的不是。其实这些年，府中的蹊跷，你早有所察觉了罢？真假碧岚这件事，以你的聪慧，只要留在府中细细探查，留心父母的举动就可发现端倪，可是你竟一去三年，癔症好转了也不归家，知碰上我们。你宁愿借别人的手，也不愿自己去查。”

在夏侯逸注视，诗浇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

夏侯逸中常蕴着的潋潋波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雪湖，肃穆庄重，澹澹兮生烟。

诗浇偷偷地扯一扯倚游的袖，悄悄问：“倚游，小师弟是不是又要发疯了？”

君奕尘苦涩一笑，：“我若是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就不必痛苦了。罢了，若是爹娘——我拼尽此生替他们偿还就是，这辈不够，还有辈，辈。”

夏侯逸：“君兄？”

“啊？”

桌上的烛光跃明灭，烛心已烧得很，却没有人去剪。君奕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茶温了他僵的嘴和。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君奕尘的上。

倚游低声：“没有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