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尼果然老辣，一张嘴正说反说都有理，叫人没法指责她半句。厉兰妡鄙薄之余，心也不禁一凛。

济慧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这么一说，生生将一件坏事变成了喜事。当她亦撑起一脸喜：“你们都听到了吧？济元原是离祈福，如今果然求得福报，纵然毁损，却得超凡圣之境。咱们也得统一了声，如若中来人问起，大家也都如此说，别言丧败、坏了兴致。”

济慈悲悯地合起手掌，“阿弥陀佛，济元得以脱却凡胎，得升仙界，是济元之福，亦是鄙寺之幸。”

大伙儿忙了半宿，好容易重新睡，趁她们昏寐之时，兰妩庆幸：“亏得咱们早有准备，只毁了几件衣裳，我看寺里这回损失惨重。”她不能不佩服厉兰妡将首饰银票在寝衣里的妙法。

行的，设若有个万一……”

她也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师太所言极是。”

厉兰妡好整以暇地微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夜偏生睡不着，因携了兰妩于山林间闲走，天地之灵气，日月之华，期图促修行，提升本，谁想差错，因此避过一场大祸，哦，不，是错过升仙的良机。”

厉兰妡冷笑，“看来是我错估了

济慧的脸在火光中凝结成冰，一丝笑意挤破也难得钻来，“济元师妹，原来你还活着。”

厉兰妡：“我看未必，你瞧住持和监寺一儿也不着急，可见值钱的事没有丢掉多少。”

弟们当然没有异议，忽听后一个清越的声音：“我还没有升天，师就要为我立起牌位，这叫我如何担当得起？”原来是厉兰妡和兰妩笑眯眯地从后来，两人穿着整洁的僧衣，毫发无损。

“也是，”兰妩，“这场火未必不是她们的主意，想必早有筹划。只是旁人的惊惶也不像是装的，恐怕此事只有那两个老东西知，连妙殊也未必知。”

屋舍在大火中尽数毁损，天又晚，众尼僧只能在山林中暂歇。厉兰妡亦找了一株合抱的大树，和兰妩在树比肩而卧。火势熄灭后，众人在其中找寻了一阵，只寻到几条焦黑的被褥，勉可以御寒。

与她对话的妙是一个伶俐的姑娘，当即小心地觑着她的脸：“火势这样大，济元师叔纵然尚有一息存世，要救活也难了，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成了一堆焦骨……”说到此，她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仍继续：“若是里怪责来，咱们也只有这说辞，何况我听说济元师叔这回离仿佛别有隐，似乎与今年的大旱有关，且太后也多不待见，因此我想，反正济元师叔此生未见得能回去，纵然殒命在此，也怪不得咱们。”

她这番话正说在济慧心上，济慧定了定神，镇定了绪：“住持师，你说呢？”

众人即便心有些疑心，当面总不敢不服，俱唯唯称是。唯独妙殊细声嘀咕了一句：“果然升仙了么？”似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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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慈双手合十，“济元师妹慧卓绝，灵气人，才寺数月就得成大业，我为其在寺中设一座牌位，以彰佩之意，尔等以为如何？”

济慧的脸黑得连火光都难以照红，济慈却依旧波澜不惊，声线平稳得像个死人，“升仙虽好，尘世亦有可留恋之，可见济元尘缘未尽，还没到好时候，顺其自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