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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果然被她逗笑了，眉都舒展开来，他伸手揽住厉兰妡腰际，似乎生怕她跌倒。这一微末之举已是最大限度的真，厉兰妡清楚自己很该知足。

在霞光万丈，她看着两条影随着短促的步伐缓缓向前移动，仿佛这条路永远走不完，而她边的这个人，也恍惚令她想起一世一生，诸如此类的话，单薄却温，可惜捉摸不住。

甄玉瑾的病迟迟未愈，又或者故意拖着不肯好——她若是好了，甄玉环就找不到借留在中了。

厉兰妡为甄玉瑾治的嫔妃，理所当然有责任去看她。这一天，她起了个大早，轻装简行来到墨。

甄玉瑾病中格外和气，忙吩咐人看座。她虚弱地倚在靠枕上，额上覆着一沓方巾，嘴苍白，脸却有一病态的嫣红。只穿着中衣，形越发纤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去。

甄玉瑾勉：“难为妹妹肯来看我，我简直不知说什么好呢。”

她一向不得人心，可见探病的人不多。厉兰妡笑：“娘娘何须如此客气，说句逾矩的话，大家都是中姊妹，彼此照应也是应当。何况娘娘此番生病，想必也是素日忙于中事务，劳心劳力，把坏了，嫔妾每每想来亦是不忍。”

甄玉瑾作被动的模样，一时却不知如何接——她从来对人都是正颜厉，甚少与人真，哪怕作假也罢，缺乏这一类的训练。

可巧荷惜端着一盏气蒸腾的汤药过来，“娘娘，到您服药的时候了。”

厉兰妡轻巧地接过，“我来。”

甄玉瑾愈发不好意思，“怎么好劳动妹妹呢？”

“这有什么，伺候娘娘本就是嫔妾分的职责，更何况娘娘素日对嫔妾极好，嫔妾正觉得无以为报呢！”厉兰妡徐徐将那黑的药汤凉，用小勺一一喂到甄玉瑾嘴里，殷勤备至。

伺候她喝完药，厉兰妡方将空碗拿开，递还给荷惜。她注意到甄玉瑾的眉不经意拧起，于是：“荷惜，冲一碗过来，给娘娘咙。”一面冲甄玉瑾莞尔：“嫔妾虽没有亲尝，瞧娘娘的模样就知汤药极苦，就连嫔妾这样的人也未必忍受得住，何况娘娘金尊玉贵。”

“厉妹妹果然细心。”甄玉瑾这句话倒带了几分真心实意，别人这样小心侍奉，她再不激也说不过去。

荷惜答应着去了，忽见甄玉环袅袅婷婷地掀帘来，袄裙，淡红荔枝纹样，越衬白白的脸，红红的嘴，一把好发。倘在平日，甄玉瑾尚可与这位庶妹一战，可如今病中憔悴，连她也黯然失了。

厉兰妡笑：“二小真是容光焕发，一来就叫人睁不开。”

甄玉环脸红了，怯怯地喊了声：“厉人。”她还躺在病床上，她自己却打扮得这样鲜艳，难免说不过去。

甄玉瑾看不过去，轻轻咳：“是我不愿她在这里照应，好好的女孩儿家，成日闷在屋什么，多去走走才好。”

“二小真的很把娘娘的话放在心上。”厉兰妡笑得颇有意。

甄玉环的足迹可谓遍布千里，整个御园走遍了不说，光是太仪殿她就来来回回去了几遭，只是那小心思没能成功罢了——厉兰妡盯她盯得格外严，每每暗中施加破坏，总不让她有跟萧越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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