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步，据他期以来的观察和判断，这大概是因为纪平澜对他还是没有安全，总是意识地想要把他抓一，这心态真是让他无奈。

何玉铭向他发问：“在想什么呢？”

“很多事……”纪平澜叹了气，“我觉得好累。”

“累？”何玉铭愣了一，才了了然的神。

仗打了八年，纪平澜的队不断地伤亡，又不断地有新人加，规模一再扩大，装备一再提升，放望去，却已经找不几张熟脸。

有的人打仗久了会打到倦，死人见得多了，就对别人的生死甚至自己的生死都麻木了。何玉铭好几次都发现纪平澜在繁忙或走神的时候，对着新来的叫了他前任的名字，然后在新的愕然和尴尬中，无端地沉默两秒。

这并不是因为他记忆力差，而是他常常无法意识到熟悉的已经死了的现实。

这些年里，除了胡宝山因为何玉铭的手预而得了个因伤退役的结局，其他那些较早跟随纪平澜的如今多数都已殉国。

比如武哲，何玉铭始终都不信任他，觉得他最不愿意服从纪平澜的指挥，也最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反叛变。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他在一次行动中突然违背了纪平澜的撤退命令，在明明可以保留大分兵力的况，率全营了破釜沉舟的自杀式攻击。杀敌杀个够本，死在抗日战场，起码对他自己来说，算得上是求仁得仁。至于无端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换来一个功勋奖章的纪平澜是什么心，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了。

还有章幼瑜，这个因为受到纪平澜的事迹鼓舞而弃学从军的学生，无条件崇拜团的小菜鸟，年轻朝气得连纪平澜都嫉妒。纪平澜用了很大的心力来培养这个年轻人，然后在他刚刚开始熟悉怎样带兵打仗的时候，一颗冷枪弹毫无预兆地夺去了他的生命。

至于周填海，他的人生准则原本应该是最大限度地规避危险，但一个像他这么胆小的人，居然也在形势极为不利的况，爆发了生平最后一次的勇气，由于亲自带人断后，他最终被数以千计的日军包围，奋战至死。

军官的伤亡尚且如此，士兵就更不必说了，就连他们的勤务兵孟小舟，也在他十七岁那年烈要求上前线，终于他如愿以偿地成了机枪手，但仅仅两周后，他就死于炮火的密集轰炸。

纪平澜很清楚，战场不是什么收获梦想实现价值的地方，本就是一架残酷的绞机，他也是跟别人一样的血之躯，要不是一直被何玉铭暗中保护着，恐怕也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梦想总会在残酷的现实中清醒，也会在血腥中冷却，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他一直持来的。

这就像是一场漫的跑，曾经他的全信念只有向前向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奔向那个不可知的终，一切的弱和犹疑都被他抛弃，然后他突然发现终已经到了。

再然后呢？纪平澜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你还不饿吗？”何玉铭看不到他的心，但至少关注着他的状况。

“这就起来。”纪平澜叹了气，开始穿衣服。

“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怎么还是这么多心事。”何玉铭帮他扣上领的扣，纪平澜迟疑一才说：“我一早就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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