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白无言，金妮着泪看着他：“对不起，我知你也很努力地在支撑了，可我是一个女人，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不用担心明天的生计，不用害怕随

“明天一早，黄副师的车会来接我。”

房间很大，本来有四张床，睡着剧团里的四个女演员，随着剧团的不景气，她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只剩三张收掉了被褥的床架，空的。

杜秋白也知这个剧目用西班牙语来唱会更优，只是那样不说观众听不懂，跟其他的演员也没办法对词。他只能自己尽量将译文改得合拍一些，把这缺憾藏在心里独自苦闷，直到今天终于有个人对他说，我想的跟你一样。

“我要走了。”金妮坐在仅剩的一张床上，垂着说。

金妮是剧团里仅剩的专业演员，也就是之前在舞台上饰演公主的人，她这会儿已经换了一白的连衣裙，一脸哀愁地站在幽暗的夜里一声不响，把突然看到她的杜秋白吓了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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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能去哪，这兵荒的……”杜秋白发现她已经把所有的衣用品都收到了一个箱里，于是房间看起来更空了。

所以接来的时间里杜秋白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着的，兴奋之溢于言表，他真想立刻蹦到何家去，拉着何少爷畅谈一对歌剧的理解和，这兴奋一直持续到他看见金妮的时候才被浇灭。

那天来包场的时候，杜秋白其实很清楚这些人只不过是觉得听歌剧显得贵洋气，拿这西洋戏来撑撑面，实际上对艺术半都不懂。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他已经不敢再谈什么艺术理想了，说白了就是卖唱维持生计而已，毕竟这是他唯一的谋生手段。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金妮开始抹泪，“你醒醒吧，生活是很现实的，不是故事里的童话世界，剧团现在都要靠借债和变卖家当度日了，再这么去，我们这些人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后来重庆隔三差五迎来大轰炸，日就更难过，刚买的旧剧院就被日本人丢了个炸弹，炸塌了一个角，也一直没钱修缮，只能随便几木支撑着。万幸的是至少剧院的门面还在，还可以演，只是原本的化妆间和餐厅现在都天了。

“你怎么了？”看到她这么一副忧郁的样，杜秋白还是关心的。

杜秋白被各方消息一忽悠，稀里糊涂地就卖掉了心的剧场，带着剧团从上海逃到了重庆，然后悲剧地发现，在上海他的歌剧至少还有一些忠实的老外观众会欣赏，到重庆他这一基本上就无人问津了。歌剧在中国本来就不像戏曲一样普及，更何况还是在西南陆的重庆，最惨淡的时候甚至一个月都演不了两场，收还不够给剧团发薪的。

不过当他真正登台的时候还是很认真地在演的，即使只能演给自己看，他以为他在国已经不可能遇到真正的知音了，没想到何玉铭一句话就说了他的心声——歌剧翻译成中文，确实是少了那韵味，把原本很多个音节的一段话缩减成几个字，再用原来的腔调唱来，那效果就像把唐诗翻译成英语一样怪异。

“黄……”杜秋白突然明白了，“你是说那个老？你难还真打算去给他当五姨太？”

“我有事跟你说。”金妮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杜秋白莫名其妙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