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剩几个负责看门扫地的杂役还没离开，演大厅也被收拾得空空，只有那架已经送给了何玉铭的钢琴，因为没有安排好时间，还孤零零地放在这里等待搬运。

谁知他以为很稳妥的伴侣竟会为了这么事就要跟他分手，何玉铭当时十分烦躁，早把完人的标准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话伤人就拣什么说，一心只想让对方也不好过。

何玉铭还在气上，看也没有住他的方向看一就跟杜秋白有说有笑地上了车开走了。

杜秋白的手僵了一，钢琴发一声突兀的重音。

许久之后，他问杜秋白：“假如我结婚了，你还喜我吗？”

也许是一直都在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这样，所以事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能以这看似平静的姿态去接受。

纪平澜犹豫了一，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因为杜秋白脸上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他。

杜秋白看着何玉铭慢慢切开糕，叉起一块放嘴里，抿着嘴无声地咀嚼。

纪平澜焦虑得彻夜未眠，他跟家打听了何玉铭的去向，第二天一早就到歌剧院来找何玉铭。

他一开始确实只想跟何玉铭朋友，也只把他视为一个难能可贵的知音。在此之前他对男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极为厌恶，因为他一直把自己视为一个正派的艺术家，但是在国某些有权势没素质的人里，他也就是个唱西洋戏的级戏而已，他回绝了不知多少人明着暗着的示好，即使再窘迫的时候也没有动过自甘贱让人包养的念。

回去的路上，纪平澜的脑里基本就是空的。

可是这样洁自好的他，却有一天无可救药地上了一个男人，杜秋白自己也想不通。

这个人就连吃东西都特别有风度，杜秋白越看越喜。

当一个人类郁闷的时候会些什么呢？何玉铭想了想，一打方向盘，向着歌剧院的方向开了过去。

可即使报复了对方，也没有让他觉得好过一些，何玉铭还是觉得不兴，却不知该怎样排解。以他过去的法，谁让他有一的不兴，他就能让谁再也兴不起来，但是他又不能这样对纪平澜。

何玉铭笑了，果然，他没有说错，杜秋白就不会这样。

何玉铭安静地坐着，脑里有些混，借酒浇愁毕竟是人类才能的事，他不是人类，酒只能麻痹他的，影响不到他的神，何玉铭还是到烦闷。

“好。”杜秋白坐到了钢琴前，“你想听什么？”

杜秋白想了想，指尖弹起了轻柔的调，开始哼唱一首节奏舒缓的歌，希望这样的音乐可以缓解何玉铭的烦躁。

“随便。”何玉铭说。

“有。”杜秋白不多问，很快就拿来了他收藏的洋酒。

洋酒的度数非常，何玉铭喝起来却跟喝开一样面不改，杜秋白在旁看着都有些担心，几次想劝，还是忍住了。

大晚上了何玉铭还跑来找他，让杜秋白很惊讶，他一就看何玉铭心不好，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心不好的时候来朋友家该些什么呢，何玉铭也有些没主意，便问杜秋白：“有酒吗？”

以后……该怎么办？

他很难抑制自己去想像那样的表代表什么，当年何玉铭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脸上应该也时常洋溢着这发自心的笑容吧，可他终究还是用自己的愚蠢和多疑，把一切都搞砸了。

何玉铭不答，沉默地走了剧院。

此刻他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满心里只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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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了好几秒，他才笑了笑说：“不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喜你。”

何玉铭肯定知他来了，却装作看不到。说了不再见面，就彻底对他视而不见，何玉铭当然说得得到。纪平澜又能怎么样呢，难继续死缠去就有用吗？

“唱什么给我听吧。”他对杜秋白说。

不过何玉铭的确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倾慕的人，尤其对杜秋白这有理想主义和完主义的人来说。在杜秋白里，何玉铭博学多才，不像他只有唱歌比较厉害，何玉铭有保家卫国的实能力，不像他只能伤悲秋地慨战争的不幸，何玉铭有权有势却不骄不躁，往那儿一站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关于完人生的经典范例，他上所表现来的一切特质，无一不在加他对杜秋白的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