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蔓兮看着还在船上的纪平澜，也许一次或者哪一次，纪平澜也会这样死在某个没有人知的地方，接着被人们所遗忘，可他还是一路这样过来了，他就不知害怕吗？

她并没有哪里受伤，却真真切切地觉到了疼。

冲锋舟七零八落地都靠了岸，疲力尽的幸存者们还没来得及聚集到官边，南岸的国军守兵就先跑过来了。

虽然独立团的人在船上就脱掉了日军军装，以防被友军误伤，不过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不会因此就受到信任。就算南岸的守军认得他们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也看到了他们跟鬼死掐，可是对北岸敌占区里突然现的这支神秘武装，他们还是戒备的。

所以迎接独立团的是一批荷枪实弹的士兵，纪平澜令独立团的残兵把枪都放在地上以免引起冲突，自己撑着疲惫的躯，上前跟如临大敌的友军涉。

不过带队的矮个中尉看清楚纪平澜的时候，却嚎了一嗓直接扑了过来，一把将纪平澜抱住了：“纪平澜！真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过来的啊？！”

纪平澜懵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这个矮个的：“钱虎，好久不见了。”

防守这一段的是阎司令麾的师佟慕川，佟师不是个好糊的人，独立团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要说独立团打没了死光了他信，但是要说他们带着这残兵能翻山越岭渡黄河跑到他的地盘上来，佟慕川是怎么也不信的，要不是有钱虎信誓旦旦地作证，他非把纪平澜当成日军间谍抓起来不可。

既然钱虎和纪平澜是军校同期毕业的老同学，佟师也就没有疑虑了，双方客互致敬仰之不提，佟慕川敬重英雄，对纪平澜这个后生晚辈也毫无架，虽然这年当兵的也不宽裕，还是拿了最级别的礼遇好吃好喝地款待独立团众人，让了营地给他们休息，并且派军医给他们治伤。

对友军队如此大方，敬重是一方面，也有一半是因为何玉铭的缘故，佟家与何家说白了是政治上的合作关系，佟慕川此举也旨在一步拉拢何家，这是后来何玉铭告诉纪平澜的。

被送往野战医院的胡宝山经过手术抢救后，奇迹般地存活了来，虽然断不能再生，但在那样的况居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了那么多的血还能活着撑到医院，连医生们都慨他的运气够好命够，堪称医学史上的奇迹。

钱虎又见到了阔别许久的纪平澜，兴奋之溢于言表，佟师在的时候他还收敛着，等佟师跟何玉铭密谈去了，他就拉着纪平澜开始滔滔不绝。

“说真的我每一次看到你，都有一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的觉，你看毕业都快两年了，我还是个中尉副连，你都快成中校团了。小消息啊，师座给你们郑军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听说你回去就该升官了。唉，虽然说这些也都是你自己在战场上拼命挣来的，不过我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自从分到佟师的麾，就一次仗都没打过，净在这儿‘养兵千日’，都沤蘑菇了。而且你还有何教官帮你，真是羡慕死人了，想当年你跟何教官那可是火不容，没想到现在你居然能跟他共事，有何教官那么好的脑，还什么仗打不赢？哎你现在不跟他吵架吧。”

纪平澜苦笑着摇摇。

“就是了，我要是有何教官这么的帮手，每天早晚三炷香把他供着都不过分。对了，师座说要给你们办庆功宴，不过何教官说了，你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休息，所以庆功宴安排在后天了，我听勤务兵说，镇上的猪啊啊的都快被我们师买光了。我们连都好久没开荤了，这回可沾光啦。”

纪平澜在他久违的唠叨中洗了澡吃了饭，直到躺上床要睡觉了，钱虎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善后（一）

虽然还是白天，纪平澜仍然沾床就睡，上一次睡床都要数到一个多月前了，久以来的疲惫，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可以放松来。

不过纪平澜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仍然是战火横飞，等到晚上何玉铭回到营房的时候，发现纪平澜呼急促，满冷汗，肌微微地搐，显然是在噩梦。

“小澜。”何玉铭摇了摇他，以往纪平澜噩梦的时候，何玉铭总是这样把他叫醒。

纪平澜在睡梦中答应了一声，然后猛地睁开睛，楞楞地看着何玉铭。

“怎么了？”何玉铭柔声问。

“我没事……”纪平澜坐起来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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