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三）

小早川心复杂地看着又一批被抬来的伤兵在担架上哀嚎，他们的兵力已经不足以发动第四次攻了。

“你休息会儿吧。”何玉铭说。

小早川这才意识到，他面对的不是一群无组织无规模的散兵游勇，而是一支狡诈险并且极有战斗力的正规军，他们挖好了一个坑等着他，而且得他不得不。

天亮之前空中支援是不能指望了，没有哪个飞行队会冒着大半夜撞山的危险起飞，重炮也拖不过来，在夜晚的山林里，日军所有的优势都已丧尽，却又死活不能放走这拨人，只好不计伤亡地死咬不放。

“……拖，拖住他们，等天亮。”小早川疲惫地呼一气，他知他的军事生涯，就要到此为止了。

机枪声骤然响起，把他们背后的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他们逃到包围圈的山时，天已经暗来了，何玉铭在山停，对赶上来的纪平澜说：“你觉得武哲会不会趁向你开枪？”

枪炮声在森林响了整夜。

胡宝山是顺着枪声找到他们的，那时日军的炮弹仍在不依不饶地飞过来，所以什么废话也没有，一起逃吧。

仅剩的一丝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何玉铭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游鱼一样过了他的意识，他好奇地研究着这个陌生的绪波动，倒忘了继续追问去。

第一批搜山队追到这里时遭到突袭，猝不及防几乎全军覆没，小早川气得要疯，亲自带领大队山，足足打了两个小时，才在惨重的伤亡面前不得不退来休整。

凌晨四，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日军又一次退去，战场上只剩零星的枪声。

纪平澜难得看到何玉铭这样的表，还以为他不兴了，赶放了声音安抚：“你别这样啊，你不伤心是应该的，我能理解，真的，我不是在埋怨你。”

他第一个把自己暴在了友军的界中。

“他看不惯你，你死了这支队伍就归他了。也许他还觉得自己是了一件好事呢，免得你瞎指挥把他们全害了。”

胡宝山气吁吁地赶上来：“他……他敢！我死他！”

他也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急得手足无措：“我就是这么说说，你别不兴。我肯定会尽量保重自己的，难得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舍得死。只不过……假如我真有了什么意外，你也别难过，就当作不认识我，再找一个比我好的人陪着你。反正我死了，就没有觉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人死之后灵魂还会存在一段时间，那我还可以回来看看你。”

“不用。”纪平澜在黑暗中疲惫地了太，压低声音问：“现在那边是什么况。”

日军已经近，何玉铭心想现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带跑了山，胡宝山却追上来一把将他拉到后：“我先去！”

纪平澜一楞：“不至于吧？”

纪平澜很清楚，他们的地形优势只对陆军有效，那么多人挤在小小的山，如果日军动飞机，几个炸弹扔来就可以把他们解决了。日军也清楚这一，所以不计代价也要把他们拖到天亮。

过的，也无法理解的。

“中佐，接来……”副官言又止。

在地形极度不利的况，小早川疯狂地攻了三次也没能攻上去，他也试过爬悬崖绕到敌后突袭，却被提前发现以致突击队无一生还。

“带兵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把少将被击毙的事报告上去，也就是说，他们暂时不会有援军。”何玉铭说，“可是他们快被打疯了，等到天亮，肯定会呼叫飞机轰炸的。”

他们被追的很惨，胡宝山背上给弹片割了个，血不止，但何玉铭跟纪平澜几乎毫发无伤，只被树枝蹭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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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迫不得已，就在今天傍晚，有一个狙击手——后来证实是两个，在他的底一枪击毙了上野晴川少将。然后在三百多人的追击，大摇大摆地逃了这个山谷。

这个山谷得就像个天然的堡垒，地毫无战略价值的大山，小早川中佐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想要攻占这里的人。

“我也只是这么猜测。”何玉铭看不透人心，但他可以看到山崖上武哲亲自架着机枪对着山方向，一些表和小动作显示了他的心正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