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柳大给他赶车还让他骂了呢！”良缘撇撇嘴，柳大是她丈夫的大哥，跟她是一家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还骂人？真以为自己是个人呢！我呸！”

张宪薇没说什么，晚上让良缘把屋里的心带回去。“给你家小和柳大家的孩们吃吧。”

良缘把剩心包成一个大包，气呼呼的：“太太你总这么替他兜着，他也未必领咱们的！”

“他领不领是他的事。说到底他丢脸也就是李家丢脸，跟柳大说让他别放在心上，老大还年轻，不懂事。”

“成亲都四、五年了，还不懂事……”良缘嘀咕两句走了。

李显的渐渐好了，可是他还是不去，每天仍然让李克替他在外面跑。只是每天门，他把李克叫过来嘱咐一遍，回来后再叫过来细问一遍。他这是想手把手的教他，所以每天只让他办一件事，等他回来后再把理慢慢讲给他听。

可怜天父母心。

她对贞儿也是这样细致，事事替她想在前，给她铺好路，让她自己去学，若是她走错了再把她给叫回来。贞儿年幼懵懂，对她的心意未必能领会。李克心智已成，但对李显这番教诲却也没有领会。

大概是李显实在是问得太细了，说得也太细了，不李克得好不好，他都能说上半个时辰。她看到李克越来越沉默，逢到李显问话只会说‘是，爹’，或者‘我听爹的。爹怎么说，儿怎么’。偶尔也会奉承两句‘还是爹懂得多’。

但是李显的脸却越来越不好看，他会一遍遍的问‘你怎么想？’，‘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办？’。李克就躬，低着看地上，说：“儿不知。爹说要怎么办，儿就怎么办。”

今天，吃过早饭后，李克来了又跟李显在屋里说了有半个时辰了。她坐在隔间里，听见里面李显的声音越来越大，李克就是不停的鞠躬，把腰越弯越低，就像街上店铺迎客的小工。

哐啷！！

李显把茶杯砸了。

张宪薇赶站起来过去，不敢门，隔着帘问：“老爷，怎么了？”

仅仅隔着柜，其实两边的说话声音都能听清楚。她只是明知故问，打个岔。

这个岔一打，李显应该是冷静来了，他：“……我失手摔了个杯。没事。”

她：“那我让丫来收拾。”

她去后叫外面的一个小丫提着扫帚去了，一会儿扫来一簸箕碎瓷片。她掀帘去，见李克站在角落，正在用袖掸扫李显的袍角，那袍角了一片。李显坐在榻上，一脸怒容。

李克在那里木然的用袖给他袍，来去，李显烦了，抬踢了他一脚：“！！”

从她来起，李克就一直是半弯着腰的样，跟人似的，让人都看不见他的脸。他挨了一脚也没躲，可能是踢到他的手上了，听了李显的话就对着他又躬行了一礼，然后捂着手往外走。到她跟前又给她行了一礼，缩缩脑的去了。她看着他踮着脚尖一溜烟的就跨过门槛，几步到了院外。

被李显的怒气压着，屋里安静得很。

她去又倒了一杯茶送来，放到他的手边，坐：“什么大不了的跟孩这么生气？”

李显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又把话都咽回去了，他拿起茶一气去，用力放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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