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陡转，短暂的几个拨弦之后，琴师开始唱词。

洪菱舟走到雅间里坐，看案上新鲜，刚要去拿，便有一只纤纤玉手从侧伸，为她掐一嘟噜；“婢来帮世。”

珍珠帘后人影晃动，一个白衣影翩翩落座，须臾，古琴声起。

“自然是有。就等着世呢。”

“停！你憋说了。”洪菱舟一手撑额，一手挥着，“去吧去吧，也别打了，让他赶走。”

画舫很大，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琴师垂不语。

“慢着。”

崔文斥：“世问你话呢！”

“不用不用，你呢，就坐在这里，啥也不用。”洪菱舟懒散地坐着，剥剥得满手。

琴师缓缓开，声音像老锯割木：“我原想……”

“哦。”人收回手，，“那婢给世肩。”

崔文笑：“看来世是格外怜惜人呢，不如我买她送给世可好？”

洪菱舟摆了摆手：“不要不要，人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世上人何其多，我哪能一个个都收了啊。”

洪菱舟掏了掏耳朵，吁一气。

崔文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手：“奏乐吧。”

约的是尚书家的崔文。崔文早早在画舫候着了，见洪菱舟终于现，赶行礼：“世。”

她的心千回百转，她的心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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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开着，上风船舱，珠帘窸窣摇晃，间隙间洪菱舟窥见琴师玉雕般的侧脸。

洪菱舟瞧了瞧，是个风人，她虽然很喜这相，不过还是无拒绝了：“我自己来，自己剥的比较有收获。”

“罢了罢了，也算我开个界，世上竟有这样的人，得一副好，却偏偏有着耳不忍听的

崔文赶：“还不快带去！”

“想不到还是个貌若潘安的郎君，果然风雅之人多俊秀。”

他这一声，洪菱舟噗地一声了嘴里的，崔文手里的酒杯翻了去。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天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为你关上一扇窗……

崔文拱手：“是我安排不周，竟了这样的事。请世恕罪。”

“咳，那个，你弹琴就弹琴吧，你不知自己……嗯……不太适合唱歌吗？”洪菱舟说。

洪菱舟细细打量着这个琴师，世上的男人，多多少少都喜穿一袭白衣，以此来凸显自己的风姿。不过可者寥寥，这个琴师算一个。

她哆哆嗦嗦地问崔文：“这，这……”

崔文把酒但笑不语。

开跪。洪菱舟从未听过如此别致的嗓音，那一瞬，她好像听见了的指甲尖刮过琉璃表面的声音，又好像听见了哮患者卖力的唢呐声。她忍不住闭上，仿佛受到了寒冬腊月里迎刮来一脸冰碴的冲击，又似乎会到了放飞自我时突然折了翼的惨痛。

外面立刻冲来几个侍卫，把琴师从珠帘后揪了来。

洪菱舟咦了一声：“琴师是个男的啊？”

崔文大怒拍案：“来人！谁让这个琴师唱歌的！把他给我拉去重重地打！”

“哎，不必多礼，既然大家都是来玩的，就别那么拘束了。”洪菱舟往画舫里走去，“你有没有喊唱曲弹琴的呀？”

琴音歌声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