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袁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朗白海的那一刹那，他也死在了冰冷的海中。

他不该回来的，他应该跟朗白死在一起。他那个最温柔又最的小儿，不应该一个人死在黑暗冰凉的海底，不应该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他也许会害怕，也许会孤独，也许会想念自己尚在人世间苟延残的父亲。他也许会希望那个曾经许诺过一辈保护他的父亲能够去陪他，和他一起，走完最后一程。

……

房门在闭两天两夜之后被打开了。袁城自己走了来。

周正荣刚想松一气，然而这气就再也没有回去——袁城这时候已经没意识了，袁骓和其他人的哭叫拉扯他都觉不到，只知往外走。

周正荣一看就知不对，袁城这时候神是涣散的，目光没有聚焦，他并不清醒。

袁骓几乎都吓呆了，连带爬的冲上去抓住他，拼命叫着：“父亲您要去哪里？父亲，节哀啊父亲！来人！来人啊！”

众人都一窝蜂的冲过去，拉的拉扯的扯，但是完全拦不住。袁城踉踉跄跄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他里没有任何事，没有任何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老家走上前，轻轻推开了袁骓，说：“大少爷，小心呀。”

袁骓跪了一天多，已经很虚弱了，被他一推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周正荣慌忙接住袁骓：“快来人扶着大少爷！袁总，袁总……”

袁城的脚步顿了一，没有再往外走，因为老家挡在他前边，轻声：“先生，就算您想去找小少爷，也得先整理整理、换净衣服再去呀。您这样狼狈，万一被小少爷看见了，他能不笑话您吗？”

不知是他的话起了效果，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袁城睛里竟然闪现了一光芒，脚步也不知不觉的停了。过了好几秒钟，才听他张了张，声音嘶哑而低沉：“……阿白……他回来了吗？”

老家说：“回来啦，回来啦，……但是您总得打理好了，才能去见他呀，是不是？小少爷最净啦……”

袁城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都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的望着他们，手心里着一把汗。也不知过去了多时间，只见袁城终于缓缓的了，喃喃的：“是，你说得对，阿白他……最不喜人邋邋遢遢的，……”

他仿佛是要回去整理一样，慢慢的转过，又往房间里走。但是摇摇晃晃的没走两步，突然猛地一血，然后就一栽倒去。

周正荣吓得魂飞魄散，赶冲上去扶住他，周围一片炸开了锅的叫医生，鼎沸的人声和纷的脚步声，一时袁家上慌了一团……

那一年的秋，袁城大病了一场。

初冬到来的时候是朗白的二十岁生日，但是袁家上没有人敢提这件事，连小少爷三个字都不敢说。袁城病得很重，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恍惚，糊涂的时候他看着日历一天天数着等着朗白生日的到来，清醒的时候就时间的沉默，不吃不喝。

最严重的时候他发，但是拒绝治疗。医生束手无策，谁都近不了他的。

他们都知，袁城这是在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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