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一起死。

不，他不能。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胥青烨的命。

胥青烨的命没那么值钱，赔不了夷国三千万的亡灵！

他蛰伏十五年，要的可不仅仅是胥青烨的狗命啊……

夷潜缓缓合上。

许久之后，他再次睁开，终于冷静来。

冷静来的他却不可控制地去猜想此时此刻对面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倪胭的一颦一笑在他的前浮现。

这东西，不是他这半死人可以肖想的。

甚至连痛苦这东西，他都已因为尝过太多而变得麻木，早已不知其味。

恍惚间，他似乎想起旧时的画面。

他救阿滟的时候，阿滟只有四五岁。

灭族策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要杀掉一国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很多夷国人逃过十五年前的屠杀，四逃窜。而胥国对逃窜的夷国人也一直在抓捕杀害。

那应该是夷国一个小村的人为了逃命在荒山中隐居，最终还是被胥国的人发现，胥国朝廷拍军队赶来屠杀了一整个村。

夷潜赶去的时候，尸横遍野。藏在中的阿滟是唯一活来的孩。

他把阿滟抱在怀里轻轻哄着“不怕、不怕”，垂眸，却对上一双十分冷静的眸。

这神，他太熟悉了。

那个时候，灭族策实行刚两年。夷潜也是刚刚从牢中逃来，负重伤的十四岁少年罢了。

“我们一起复仇。”他朝她伸手。

阿滟眨了眨，慢慢伸手，用自己的小手指勾起他的手指。

那时候夷潜边几乎没有什么人。阿滟成了最早栽培的那批人。阿滟学什么都很快，虽然年纪小，却一路脱颖而。哪怕后来他创建了潜光谷，又收留培养了越来越多的人，阿滟也一直都是他最重的孩。

等到阿滟十四岁的时候，不过是苞一样的年纪，却已经有了惊人的貌。她坐在树上，俯来对他笑：

“主上，你听说过人计吗？”

他沉声：“阿滟，来。”

她从树上来，直接夷潜的怀里。粉的絮纷纷扬扬而落，在她的发间还留了一片。

她手里握着的匕首却抵在了夷潜的心，怒闹地说：“你要是不同意，我杀了你自己当主上！”

夷潜被她气笑了，负气：“我教你本事是让你对我刀的，嗯？”

她瞬间收了刀，弯起眉，勾起夷潜的脖，撒着一样说：“主上就让我去吧。咱们里应外合好不好？主上瞧瞧我的脸，天生就是祸。”

夷潜冷笑了一声，说：“十四岁的祸？”

阿滟把玩着手里的小刀，漫不经心地说：“主上可以利用这三年教我更好实行人计的本事嘛。”

“我会的早已尽数教了你，还想学什么？”

“房中术呀。”她回眸，眸光潋滟，一笑倾城。

·

夷潜收回思绪，将椅扶手的暗重新检查、收好。

这天都该给夷国三千万亡灵陪葬，他也没打算活。

她跟了他十三年，他想让她活。

他想让夷国活来的不足百人都活着，好好活着，命百岁孙满堂。

·

倪胭告别了扶阙上楼客房之后的确睡了，只是胥青烨气势汹汹上楼的脚步声将她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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