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人很有技巧，她将人的脸特征归纳成册置于心中。故只要见过的人，多半不会忘记。此刻已想起逊是那日在边见过的读书人了。能一语破了她机关的本质，至少是同中人。

彼此寒暄过几句，复又落座。窦逊腹中暗叹平波竟是女，虽窦家不甚讲究男女大防，到底不如同为男来的便利。他常年在外读书，唯有过年来家，开了又要走，能讨教的时间不多，便开门见山的：“闻得嫂嫂不独了洗衣机，之前竟了更难得的纫机，不知婶婶如何想到的呢？”

平波默默：那是课堂上学的最容易的容，难的早抛荒了。面上却笑：“胡想着耍的。也不瞒叔叔，此不局限于机关，须得先通算学，才玩的转。”

窦逊讶然：“嫂嫂竟还通算学？”

练竹笑：“她父亲是读书人，你们可别小瞧了她。”

窦逊忙问：“不知是何方大家？竟如此能为！”

平波：“已是病故了，他好看些杂书，故考不上功名。”

窦逊摇：“只在自家说，那功名也太僵直了些。策论分明看的是治国之才，偏偏考的是格式。实在要考格式便罢了，童生秀才要的竟是字。莫不是一个人字好，便能治国么？”

平波咧嘴笑：“听说宋徽宗书画双绝！”

练竹噗嗤笑声来，指着平波：“你就刻薄吧！”

平波：“只许他们读书人刻薄，不许我们说话了不成？”

练竹：“可别在外说去，惹人笑话。”又对窦逊，“她虽是你嫂，今年却才十五，年纪小的很，没遮拦的，你别当真。”

窦逊：“说的是实。正因如此，才让人读腐了书。譬如小嫂之父，行动便能解一地之忧，却无之日。此等大才，稍加提，何愁无功于农田利、社稷江山？如今的人……”说着摇，“只会清谈，与民无利耳！”

平波不接话，儒家走到今日的地步是必然。孟的五亩之宅树之以桑，陶渊明的，都表明了再儒家心中，“永恒”是最好的。农民就捆在地上，抵死劳作，为贵族提供养分。而贵族呢，不要太恣意妄为，才能久剥削。刑不上大夫，礼不庶人，故，农民好皆是没有思想的木偶，叫你五亩田，就别想着偷懒，更休想多打两斤谷发家致富，每一个人永远都麻木的过着贵族规定的日，君君臣臣父父，直至天荒地老，这便就是“圣人之治”了。日后的一切改良，皆围绕着如何把人绑死在土地上，继而把籍制度发展到了极致。打压工商业，打压变通。

因此，统治阶级未必希望纫机纺织机面世，因为从沉重的劳动中解脱来的人们，或许就有了思考的空闲。至少平波前世里认识的明朝就是如此，在她看来，陈朝亦差不离。这帮统治阶级的天真与西方的自由经济学派神似。自以为天皆他们的规则而活，他们指哪，天人便走向哪边。当真可笑，被层层压迫的妇人尚可使挟令夫的小计谋，何况万千人民与国家？

只在此时，是无解的。就如中的贾府，历史的车，便是有凤，有探宝钗，又能如何呢？大厦将倾，烂的从不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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