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方拭非抬起，看着远黯淡的月：“终究还是没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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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远听她这样说，大概就知她是谁了。可是，她故事里的人，跟杜陵故事里的人，总觉得不是同一个。

方拭非把放在地上，探向他的鼻息，片刻之后，又去摸他的脉搏。

林行远又叹：“方拭非，你不曾在京城，所以你不知。但当年太妃谢氏一族私藏兵，练新兵，是我父亲亲自镇压的。确有其事。”

要笑好了。”

林行远半晌只能“嗯”一声。

林行远张立在后，观察她表。屋里呼声此起彼伏。

方拭非说：“汉武帝巫蛊之祸中，皇后卫夫和太刘据相继被自杀。”

林行远担心她，跟着追来。

方拭非盖上木锅盖，在旁边的矮凳坐，扯起嘴角：“可仔细想想，还是好笑的。”

杜陵斜靠在榻上，手歪在一侧，睛闭着。嘴角有些许弧度，面容安详，看不痛苦。

方拭非就坐在门台阶，两手搭着，神恹恹。听见林行远的脚步声停在她后，说：“师父以前说他大限将至，我问我师父，人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呢？他说，应该是笑着哭的。哭就哭吧，为什么要笑着哭呢？人生就是哭的，难死了也要哭吗？他说要哭的。有的人生的时候会哭，因为哭了就有喝。大就不会了。临死了终于又有了畅快哭的机会，要哭一哭的。”

方拭非：“储君谋反，就是我听说过的最好笑的事。”

林行远喝止她：“方拭非。太染疫，年二十二岁病逝于陛行。”

天将亮，城门大开。

第11章 安稳

方拭非不说话了。

随后方拭非退开一步，跪在地上，尊尊敬敬磕了三个。林行远大为哀伤，也跟着跪，为杜陵送行。

王东在查污上，有更多的经验，

林行远一气，问：“方拭非，你问过杜先生这笑话里笑的是谁了吗？”

“皇家的事就不是事了吗？事社稷不如事闱，何其可笑？”方拭非说，“今上斩太，东一百二十一人尽数陪葬。”

林行远皱眉：“你究竟在说什么？”

对外，是曹司判主事，对，其实是王东主导。

“是谁不重要，真相是什么也不重要。”方拭非说，“师父教我这些，不是想我回到过去，或者庸人自扰。”

“哈，这世间权势，腥臭如烂，还是能引得人趋之若鹜，汲汲营营。乃至兄弟阋墙，六亲不认。这些人，功名利禄，唾手可得。”方拭非说，“有些人，兢兢业业，忍气吞声，终日惶惶，不敢行差踏错，却最终落得家破人亡。这不好笑吗？”

“他二人未必就是遭臣诬陷，中固班未曾提及。许是畏罪自杀也说不定。”林行远声调，“方拭非，你别拿皇家这些事来比对。‘天之怒，伏尸百万，血千里。’执掌天的权力，本就不是什么三言两语，是非对错可以辨别的。”

林行远：“不好笑。”

今日司判带人来到东县，正式封锁了县衙，开始调取县衙账簿。

方拭非过去将人平放在床上，又重新走去。

二人坐了一会儿，锅里的沸腾了。方拭非站起来，往里面浇了一麻油，放盐。再煮一会儿，就捞起来端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