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离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惨白的墙和刺鼻的消毒味，即使是医院楼的级病房也不能例外。

“回家。”季晨离，“我不住院。”

胃癌，早在半年前就已确诊。

“我尽力而为吧，不过只怕三分之二的胃都得切除……”

季晨离的印象里，这女人和自己在一起时少有眉舒展的时候，永远一副苦大仇的模样，不知的人看她们俩哪像是领了证的合法伴侣，誓不两立的仇人还差不多。

那时明烺正在千里之外的沙漠里陪韩欣远拍戏，盛夏时节，季晨离一个人在医院拿到确诊通知，烈日当，她却抱着胳膊冷得浑发抖。

明烺神瞥到酒瓶上的标志，五十度的二锅，不够劲才怪。

“好，睡……睡觉……”她伸手想搭明烺的肩膀，明烺意识地侧躲了过去，季晨离脚踉跄，前倾栽倒在地板上。

“怎么拖到现在才送来治疗？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季晨离厌恶医院里的消毒味，坐起了手背上的输针，掀开被就要床，明烺和医生一前一后走来，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明烺挡在她面前，“不行。”

于是季晨离想起当年，那年她和明烺新婚不久，又初捧得最佳女主角的奖杯，也是这样的盛况，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一时间风五两，罩帽墨镜带了好几层走在街上都能被人认来。

她们俩差不多的个，季晨离比明烺稍微矮了那么一公分，针锋相对，都不是

季晨离跪趴在冰凉的地砖上，胃火烧火燎地绞痛，她急促地几气，咙里涌一腥甜，大鲜血不受控制地涌而，混着胃酸淌落一地，脏了明烺最喜的级地板，这个地板是当年韩欣远挑的样式，佣人打扫时落一粒灰，明烺都要大发雷霆，何况现在。

明烺里似是闪过懊恼的绪，手抬起来想去扶季晨离一把，到了半空又缩了回去，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依旧是那副面冷心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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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晨离这辈活得邋遢，无父无母，唯一的朋友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和世界仅存的联系怕只剩一个明烺，如今也早已变得可有可无，死还是活，对她来说不过就是能不能动的区别。

她是走着回去的，七年前引得万人空巷的前影后，走在闹市竟然没一个人认得来，大街小巷的广告牌海报都是韩欣远优雅从容的微笑，无数双心描绘的眉齐刷刷盯着她，季晨离像一只丧家之犬，无所遁形。

明烺弯腰夺了季晨离手里只剩底的酒瓶，看都不看地往后扔，瓶哐当一声，准确地落后的垃圾桶中，“睡觉。”

“你什么？”明烺皱着眉问。

季晨离咽嘴里残余的血沫，龇着一红牙竭尽全力地笑，终于虾米似的蜷成一团倒在血泊里，失去了意识。

季晨离抬看她。

离病床遥远的门虚掩着，门外是两个人的小声谈，季晨离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听了个大概，似乎是讨论她的病的，不过她自己并不十分在意。

季晨离目光越过明烺，心疼地看着垃圾桶里的二锅，脚步虚浮地站起来，扶着眩的额东歪西倒一阵，总算找回了重心。

“医生，不用什么代价，务必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