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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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媚说她离得远，只看见恭州支队齐思浩死了，但没看清是被谁枪杀的。”吕局沉沉的声音传来：“——你看清了吗？”

严峫站住了。

“严峫，”那天江停在车裏看着他，眶中似乎带着不明显的微光，轻轻说：“你必须学会接受。”

严峫夹着烟的手停顿在半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严峫一动不动，彷佛连呼的起伏都没有。

不是同他刚刚经历了秦川的背叛，而是怜悯他一个三十多岁男人，却还抱着这样致命的天真。

的确，如果江停是跟吕局串通好的，那他后应该跟着大批刑警，而绝不该仅仅只有杨媚一个。

“……可能是江停吧。”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被砂纸磨砺过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当时太快了，其实我也……”

香烟迷住了严峫的视线，不久前江停的话再次从耳边响起：“这条征程漫艰难而无止境，一旦踏上就难以回……能披国旗走到生命尽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中途就离开了，走散了，或者迷路踏岔，再也无法并肩战斗……”

严峫眯起睛，目光隐约浮现锐利的怀疑。

元龙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过什么人，分别说了哪些话，逐字逐句都要復述来，连最细微的语气和神态变化都不能放过。在这样度的密集审讯之，要隐瞒或扭曲某件特定的事是很困难的，海量的重复敍述会让人思维混，从而现破绽。

严峫慢慢着烟，此刻在病房中，他终于明白了江停底那复杂而又不动声的光芒是什么。

“我明白你的想法，严峫。”吕局大概也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略微缓和气：“但江停这个人的本是这样，你得学会接受现实。”

然后他抬问：“天意让您派杨媚带着个红外线发，跑去元龙峡救我的？”

芳迅速渗透了每一寸神经。他英俊朗的脸在烟雾中模糊不清，许久终于看不意味地一笑：“——天意。”

——真是这样？

严峫压伤，最后向吕局，转要往病房外走。就在掉那瞬间，香烟的白雾被散开，他曾经英俊人又桀骜不驯的侧脸，只见梢不知何时已多了几细细的纹路，像是岁月穿透，在灵魂沉淀的累累伤痕。

吕局沉默着了，严峫推开门，彷佛逃避什么似的，也不回地走了去。

“……严峫，”吕局突然从背后。

“江停的问题没说清楚之前，你暂时被排除在市局工作之外——别多心，这也是正常程式。严格照规定来的话你应该被暂时拘留，但你母亲……”吕局捂着嘴咳了一声：“毕竟心切，于是就……暂时走了个特批……让你停职在家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应该是吧。”

“我明白了，”严峫终于嘶哑地，摁熄烟站起，“您安心养伤吧，我会合省厅那几个傻……那几个‘调查组’的。”

生了我这么一个既不省心也不孝顺的儿，他们其实是不幸的吧——他突然想。

从那天之后，就是无休无止的问话和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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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红心q为吴吞办事，后来走投无路投靠黑桃k，这些都是真的。但不论如何都不想杀你这也是真的。”吕局摆摆手，说：“人心幽微、复杂叵测，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会呈现各矛盾的实。总之你这小能活来，真是福大命大了！”

吕局瞅着他哼笑起来：“你小倒怀疑上我了？——老实说吧，杨媚那事我本就不知，不过她自己倒跟调查组代了个底朝天。江停离开前带上她，是怕留她在建宁，将来对警方说更多不利的东西。但在永康村发现你被金杰等人围捕之后，江停背着‘草a’吴吞的人，把杨媚支使了去，让她有机会的话想办法救你。”

吕局不用看就知他在想什么，但懒得跟他多啰嗦：“别侥倖了，要是我知江停和黑桃k在哪，我能不通知省委省厅，派大批特警武警去灭了这个大毒枭？我一个公安局，有可能派一个编外女线人跑去山野岭，执行难度那么危险那么大的任务？严峫，我看你这一跤是把基本的逻辑都给摔忘了！”

吕局，为终于劝服他而鬆了气。

吕局这话可算相当蓄，但严峫能想像曾翠翠女士手提金箍大闹天的场景。几年前这明明是他最心烦最唯恐避之不及的，现在却突然从心底裏油然萌生一丝激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