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将她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楚，心中冷笑，脸上就越是温柔和善：

“怎的，叫你去伺候爷，你倒还不乐意了？”

她微微俯，伸手住绿鬓的颌抬起来：

“瞧这哭的小模样的，可人疼极了。”

黎莘笑着了她的额，中却没有丝毫的意，绿鬓靠的近，自然能清楚的瞧见那冰冷的寒霜。

“娘……”

崔君实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从他这角度，自然是看不见黎莘的神的。是以他只当她又在使小，哄一哄便是了。

可黎莘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放过绿鬓，见她哭的脸上红红白白，便使了桂馥拿来帕，慢条斯理的拭起手：

“官人不必多言，这丫能伺候你，是她的福分。”

她嗤了一声，又斜斜的睨着绿鬓，意有所指：

“桂馥，给她腾个屋来，就选书房边的，红袖添香，岂不哉？”

说罢，也不去看崔君实的瞬息万变的表，转便离去了。

桂馥眉无波，垂着跟在黎莘的后。只是在路过绿鬓时，她狠狠的剜了她一，锐利的像把刀。

绿鬓哭的益发厉害了。

————

是夜，崔瞻熄了烛，却没有睡。

他从柜上拿了个小巧的酒坛，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手捷的从窗翻了去。

月明星稀，天地朗阔。

他只着了一袭单衣，愈发显得玉立。

这小院的后，便有一幽的小湖，比不得碧湖光景，却别有韵致。他晚间思绪万千时，就来这坐一坐。

崔瞻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湖边的一假山，钻了凹陷，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

拍开坛，一缕醉人的酒香便钻了来，他细细的嗅了嗅，勾了，倒了一注湖。

酒没湖，泛起粼粼涟漪。

崔瞻拿起酒坛，对着夜空遥遥一敬：

“娘，孩儿幸不辱命。”

他嗓音低哑，犹带七分意气，三分悲戚，似是在喟叹一般。

辛辣酒咽，酒香醇厚，了他的整个。崔瞻思及幼时，娘亲音容笑貌，不觉鼻尖酸涩。

他肖母，而兄肖父。

一重，一薄。

娘亲本是大家闺秀，不惧留言嫁寒门，最终还是落的个病死榻上的场。自他知事以来，就不曾见娘亲真心的笑过。

便是笑，也苦涩至极。

而娘亲也教导他，于仕，大丈夫当天立地，加官拜爵，光耀门楣。于，莫知莫陷，若他日后能个冷心冷的，倒是最好不过。

既无开始，何来结束。

他大约是到了，也成功过了乡试，中解元。若无意外，几月后的会试，他能搏一搏三甲。

可惜娘亲看不见了。

崔瞻又了一，任凭酒逸边，滴滴答答的淌在衣襟上。

正是万籁俱寂的时辰，周围只有蝉儿不知疲倦的鸣叫。崔瞻阖了双目，微微靠在石上，享受片刻的安宁。

不过显然，有人很不识趣。

缩缩脑的小影躲在假山后，时不时的探来瞧他一，还当他看不见那再明显不过的小脑袋。

崔瞻叹了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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