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难怪区区几本四书五经，你修了一辈，还没我儿那黄小修得明白。”

会咬人的狗不叫。

那纸檄文、那些激将所用的密信，虽是皇后代抄，却都是自你手，这才叫文风与笔迹大相径，令我等屡查无果。

后来你一举中了翰林，自此收敛锋芒，旁人无不以为你听了劝转了，自此沉心学问，没成想不显山不间，你竟步步为营，死了云鹤。

陆渊学问谋略都不如何，却平白生着无尽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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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然须发斑白，闻言也只支起上，轻喝一声。

“如此一桩小事，你却记了一辈。

也即截云鹤编书大业，为万千举编科考官方教材却编了几十年尚未付梓的那位。

何况主谋本就是陈氏父女。

这些年，你暗中替陛筹谋，已然以军师自诩。

“荒谬！”

“可惜你机关算尽，还是算一……不过你这脑，大抵是想不明白错在何。”

顾准回应他的，只一声亘古传的“呵呵”。

陆渊不答，只无意识压眉梢。

他利用陈氏扳倒云鹤如此轻易，便真以为陈氏愚笨至极，能被他牵着鼻走。

整个杀局里，他不过就是卖了个消息，顺带写了几篇激将文章而已。

他施施然一桩旧事，“当年陆大人年轻气盛，自负才学冠世，曾于学中夸海，只要登门拜师必得云鹤青，不想却被恩师以心不纯拒之门外，是也不是？”

这般顾劳斯才反应过来，那遗诏竟不是“裹尸布”，亦非泰王所留，而是皇孙搜罗来替猫御寒的上等锦布……

他怒瞪这厮一，被戳了肺，只好加倍戳旁人肺。

见他这般耍横，顾准轻笑，也不生气。

“你那本，十年来刊行三次，次次被学抵制回炉重造，我儿十六岁稚龄，编的本却满朝哄抢，排队排到了十年后，我要是你，脆拿亵蒙住脸，再不见人了！”

若不是我那二心格外多，初翰林便翻这旧事，又得他一语中的，品密信当中你暗扭曲的忌恨之心，我甚至想不起还有你这么一号人。”

可也正是这么一号人，叫他扣起了最为关键的一环。

他面容扭曲，疾言厉，“你这匹夫，又懂什么？”

陈氏失势，这些便是他们东山再起的资本。

“满胡言，胡攀咬，我与云氏从无瓜葛，与太党亦不亲近，犯得着行此恶行？顾大人老来真是越发混账了。”

哪知差错，白白便宜了顾准。

在陆渊惊怒的目光里，他低低叹息。

能拿这些关键证据，还要谢泰王留的那只猫。

以此为饵，你利用陈愈弥天死局。

殊不知后斗士陈皇后并不痴傻，为了日后好拿他，早将陆渊写来的檄文、密信偷龙转凤，一一昧。

陛也惜你，不曾将你放在显授以位，倒是瞒天过海许久。

“陆大人，人贵有自知之明。”

“陆渊，如你这等蠢货，如何发的痴心，竟妄想替我恩师，成为一任国士帝师？”

如何清算，他也不惧。

陆大人，陆人，老夫说的对也不对？”

“顾大人，悄悄十七了。”

圆脸老正说得兴起，冷不丁被谢昭上这么一句，叫他差破功。

陆渊倒是沉得住气，回答他的，仍只此一句。

“毫无瓜葛？我看不尽然。”

“翰林学士时常替君王代笔撰拟册文，不仅与皇帝近前掌印太监相熟，与中织造、空白圣旨监各司亦有，唯有你能探听到帝王拟旨先后的蛛丝迹，从而推断另一份遗诏的存在。

他真真假假掺着说，叫陆渊面难看至极。

老翰林以为陈年旧账，只要他抵死不认，顾准定然拿他无法。

陆渊，怪我们小瞧了你。

陆大人，我猜的可对？”

那夜“孔夫”叼着关键证据闪亮登场，顾悄原以为只是偶然，可第二日宁暄却抱着猫找上门，直言叫顾悄还他猫坎肩。

他尤嫌气陆渊不够，指着留仁手里那叠“罪证”。

这话委实扎铁，陆渊克制许久的伪装终是破了防。

也不怪顾准奚落。

被cue的陆大人，正是翰林学士、天近臣陆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