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赫然是大历十九年庚戌科305名准士中的302人姓名。

唯三的漏网之鱼。

一是吴遇，二是陈修，最后一位，就是自此吓破胆、缩休宁活了一辈稀泥的方灼芝。

听说这场舞弊案，举国上光人就砍了三个月。

如此血雨腥风，才堪堪平息帝王心火。

虽说这场是士轻狂，了二王争位的前卒，可也叫文臣自此汲取血的教训，于皇权一事上，再不敢轻易指摘。

此后数年，明孝重病昏迷，无一人敢上书换太。

太死后，神宗垂暮，朝中大臣们各寻其路，可也只敢私奔走、暗中运作。

唯一一个不怕死的，除夕前血溅早朝。

钦天监胆敢公然惦记老宁家那把椅留给谁，自己落了个满门抄斩，幕后主使一个遁走投外、一个冷幽禁。

是以开题如开棺，政治嗅觉稍稍好些的，都闻到了山雨来的味。

他们在京备考，前前后后呆了数月，朝中局势，纵使不见全貌，也窥得懂一二。

泰王一生蛰伏，看似碌碌。

却倾尽一生，兵不血刃地替先皇两位皇孙正了血脉。

葬礼之后，众人疏忽回神。

当局势，彷如回到十九年的夺嫡现场。

这时候，这一科，这题……

有了前事之师，这题考的哪是论政，分明是站队！

贡士们想通关节，抖如筛糠。

实在是怕这场殿试也要重回当年梦魇。

可题还是得答。

殿试白卷，罪名可大可小，往重了说是藐视朝堂，也要被问罪的。

宗夸不得，神宗骂不得，去掉这两项，好像也没甚可写了。

小猪大脑空白一个时辰，才被警锣敲通任督二脉。

不好写，那就不写。

反正学生才疏学浅，殿试答卷跑个题算什么！

其他人也有鬼的。

有称皇威仪太甚吓到语无次的，有称张太过看漏第一问的，也有——

天人战后，老实写实话的。

原疏咬着笔帽，思前想后，终是把心一横。

他想，这位前不久才罪己诏，或是他人之将死，想听一耳朵真话呢？

可这不是重，重是皇帝怎么能如此，在意旁人看法？！

于是，他提笔规劝。

孰上孰，不过史官一笔，至于功过得失，还需留待后人说。

真正招贤举能、治国平天的人，自然会名垂千史。

这般切，实在妙。

兼之顾琰之说，策问策问，重在策。后文他肝尽生平所学，凑“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治国理论，很是可圈可。

如此误打误撞，这份卷最后竟了苏训的。

了个第三。

可他贯来不太自信，并不知这属超常发挥。

还以为自己这般投机取巧、避重就轻，定会招皇帝厌弃。

是以他考完心事重重，生怕被暴判个罪名。

可即便如此，他与众人仍默契一致，一律对试题守如瓶。

他不想牵累顾悄。

若皇帝如十九年那样，是想钓鱼，他断不能叫顾悄咬钩。

见不到饵，自然也就咬不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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