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巍祸科场，五省万民歃血，如此民愤昨日可血洗孔庙，来日便可血洗大宁，此事关系社稷国本，岂容耽搁？

都察院左都御史空悬，想来我这右都御史亦能主。

如此三法司已齐，还请尚书就地审理，以息民愤、以抚民！”

数百人集鸣冤, 很快引起躁动。

秦昀与苏训一夫当关，分毫不让，叫勤骑虎难。

跪地之人如有应, 很快膝行换位, 将唯一一条小隐去。

勤连带三位大人, 一同被困局中。

四个二品大员, 叫率府兵赶来救火的顺天府尹很是投鼠忌。

如此一来二去, 勤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京都百姓越聚越多，望着一条街的老弱病残，听着数以百计的草菅人命、家破人亡, 果然群激奋, 甚至有百姓向着居中的三司扔起碎石。

委屈灾年, 臭、黑狗血亦是珍品, 扔不起。

四人中，唯有秦昀, 自带buff。

老百姓扔石都自觉避开他。

见勤狼狈模样，他突然问，“守朴, 你还记得当初为何伍？”

勤正左支右绌，闻言也不见得有好气，“陈芝麻烂谷，谁还记得？”

秦昀摇了摇，“我记得。你久居边境, 看够鞑靼烧杀劫掠恣意扰边，便十分仰慕苏侯风采, 也想亲自守边，护家乡父老周全, 奈何百无一用是书生，最后只得向太祖请命，甘愿个监军……”

他悲悯地望向街血书。

“可是不过三十年，同样惨遭凌霸的百姓跪在你跟前，你却心如铁，所思所想尽是如何镇压他们以粉饰太平，再不复当年的侠义血。”

“人若血冷，同五毒臭虫何异？”

苏训冷不丁上一句，叫勤越发难堪。

三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事。

也包括改造一个人。

他已然习惯神宗的事逻辑。

甘愿在庞大而僵化的国家机里一颗循规蹈矩的铆钉。

即便心中仍存一丝星火，却也难燃腐败的里。

锦衣卫很快到场。

绣刀一现，街登时陷恐慌。

顾云恩没想到一个刑尚书竟执拗如斯。

他着息，撑起麻痹的膝盖，踉跄着向人中心涌去。

有人却赶在了他前。

勤只觉一温溅上脖颈，濡他须髯。

他愕然望去，就见方才还在哭诉的老妪已然舍了儿骸骨，正挥舞着手臂向他扑来。

她的前，一柄刀横贯，带血沫碎。

勤甚至看见她伤痕累累的心脏，犹在垂死挣扎。

噗通——噗通——

老妪最终力竭，摔倒在他上。

耳畔是呕哑的嘶鸣，“狗官，狗官，我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血沫涌在他衣襟，染红绯官袍。

老妪拼死，却也只在他襟留一个骷髅般柴的手印。

人群中不知是谁，愤懑呼号。

“豺犬当，民不聊生！天好回，你们穿着百姓鲜血染成的官袍，就不怕报应吗？”

“不，不是的。”

勤本能地反驳。

大宁官秩，一至四品着绯。

这是圣，是尊卑，是他们作为朝廷命官的尊严和底线。

“不是？守朴，莫要自欺欺人。

是你将官袍生生穿成血衣。”

秦昀淡漠，“若定要血千里，才能换回你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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