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没说话，仍旧倚着香案。

自从知江黎心思之后，桑游就致力于给江黎添堵，并乐此不疲。

他低扫过江黎手上的念珠。

心不静才上的啊……

桑游停顿几秒，视线慢慢落。

老观刚刚大概正在写新年对联，两人前的香案上，正摆着笔和墨。

“唉，新的一年上就要到了，我呢，也没准备什么跨年礼，就送你一个字吧。”桑游拿起笔，提起笔尖在砚台上蘸了蘸，过一张宣纸，在纸上写一个大字。

“好了。”桑游拍了拍手，将宣纸推到江黎前。

江黎低一看，一个墨的“静”字。

“你刚刚问我想好了没。”江黎淡声开。

桑游不明所以：“是啊，怎么了？”

江黎同样拿起笔，在砚台上蘸了一墨。

“想好了。”他一字一字。

桑游反应过来：“不是，你学我说话就算了，现在还学我写字？”

“喂喂，拿错纸了，这张是我写给你的，那边宣纸这么多，你要写不会自己拿一张……”

桑游忽地一怔。

因为江黎不是拿错了纸，江黎的答案就在这张纸上。

他拿着笔，在那个“静”字上落一墨。

左边的“青”字被黑墨覆盖，抹去。

只留一个字，“争”。

——你想好了没。

——想好了。

这个就是江黎的答案。

争。

“木开窍都晚”

殿中燃着香烛，烟气弥漫缥缈。

桑游在闪烁的烛火中，盯着那个“争”字看了很久。

半晌，他“靠”了一声。

虽然他们妖族在伴侣选择方面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凭缘而定，但…还真特么敢说。

桑游从没有哪一刻这么烈的受过江黎的绪和念想。

甚至比那串佛珠来得更直白。

桑游看着纸上墨的字，又抬看了看帘幔后那背影。

“这么有底气？”桑游慢声问。

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是多余问。

答案都在纸上了，能没有底气吗？

“行了，我知……”

可一秒，江黎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他说：“没有。”

跟刚刚在纸上利落墨的样截然不同。

桑游愣了愣，视线从纸上抬起。

江黎半垂着，靠在香案后方的木上。

很神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江黎上看到了类似于“自疑”的绪，或许也没到这程度，很悬浮，他形容不来，如果非要找些什么词汇，就像是…理和望在抗争。

桑游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放在以前……也不扯以前，就放在几个星期前，几天前，他或许都要大笑两声，开两瓶灵酒庆祝，然后拍着江黎的肩膀说一句：“该，你也有今天！”

然后哈哈笑两声。

可现在，他哈不来。

桑游忽地有些懂了之前在经书中看到过的一句话。

由故生忧，由故生怖。

他当然知江黎怕的不是若木家那些辈。

他怕的是小迟，也只是小迟。

帘幔后面不断传来奚迟和老观的声音。

“走了一天累死了，”桑游学着江黎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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