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破裂开，赵旭昌像是溺的人刚从里捞来，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扯得病床边儿的各仪立刻吱哇响。

秦以川桃似的睛带着些笑意：“赵先生早，有事儿找您聊聊。”

赵旭昌是个生意的，脑好使，人镇定得也快，哪怕梦里变着法死了不知多少回，被秦以川唤醒后，没两分钟就镇定了来：“您……应该不是警察吧？”

秦以川看着他回：“严格来说，可能也沾边，不过这对赵先生现在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瞧您这样，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赵旭昌本就毫无血的脸更苍白了半分，“您是懂‘那行’的吧？请救我一命。”

“救你一命可以，但怕就怕在，你欠的不止一条命。赵先生，鬼神面前无秘密，你愿意说实话吗？”秦以川笑地说。

赵旭昌的神变了变：“您贵姓？”

“秦。”秦以川说。

“秦先生，我只是没有救她，但不代表我杀了她，是前面那车突然刹车才了事故，若论因果，责任也落不到我上。”赵旭昌着急辩解。

“呦，赵先生还懂这些？”秦以川笑着说。

赵旭昌自认想要活命，就得付些代价，“开个价吧。”

虽然养着东洲仓库这几个人很是费钱，但秦以川也不是什么钱都要赚的，“我的价怕你给不起。赵先生，能在一家上市公司十多年的，你必然不是笨。咱们坦诚相待，你只有两条路，其一，实话实说，把该代的都代清楚，‘那边’我替你摆平；其二，在梦境里被消磨掉气，不半个月必死无疑。法律讲究证据，但鬼神只信因果，并不是你没有亲手杀人就不用偿命，你和另一位肇事者，一个都跑不了。”

赵旭昌的脸变得非常难看，“那场事故真的是意外。但是，但是当车祸发生之后，我升起了一奇怪的念，只要薛明珠一死，我就可以离婚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想法，但自从它冒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地方没有其他任何人，而且当时况危急，凭我一人之力救不了任何人，我打120，但手机没有信号，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去找有信号的地方然后叫了救护车，我尽了救助的义务，在法律上我确实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为了离婚不择手段，你就这么恨她吗？”秦以川里闪过一丝嘲讽。

“恨这个词矫，谈不上，只不过不喜她，坦白说，我当初娶她就是因为她是老板的女儿，我有向上爬的机会，并且我自问从来不曾亏欠她，细心周到百依百顺。可是女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越便越骄横。现在我已经有了想要的一切，我不想忍受她居临的无理取闹，我想要自由，但她不肯。”赵旭昌说。

“用得着的时候是模范夫妻，没有利用价值就弃如敝屣，你心积虑浪费了她的青和，反过来又怪她不给你自由，赵先生不觉得亏心吗？”秦以川冷声。

赵旭昌没有丝毫愧疚：“有得必有失，每个阶段都选择最优解，我为什么要亏心？”

饶是秦以川见多了鬼蛇神，脸厚到赵旭昌这样的还是刷新了他的限，“阁之无耻实属罕见。”

赵旭昌许是从来没有被人骂得这么直白，脸有难看。

“赵先生，最后问一遍，你刚刚说的这些，当真都是真话吗？没有虚言没有隐瞒？薛明珠并非你设计所杀？”秦以川再次问。

“是。”赵旭昌依旧持。

“得嘞。”秦以川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张透明的纸似的东西渐渐凝结成形，刚刚两人的谈话被一字不漏地印在其中，末尾还有个漆黑的落款，正是赵旭昌的名字。

秦以川将这张纸举到赵旭昌面前，“异控局规定办案都得有笔录，我这组虽然没那么多七八糟的，但办事也得讲究证据。赵先生既然亲承认所言都是实话，天就默认替你签字画押。如果后续调查发现你有所隐瞒……赵先生，那后果就得自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