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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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爷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撩撩她，问她，“哪儿去？”

他又躺翘着，也不跟老太太说蔚映不回来，就看她像个小丑似的蹦跶。

老爷讥讽她，“没你病大！”

嘁，老爷不摆她，继续看电视。

客厅的老爷看挂钟，喊她，“咋还不去？”

她起床先去客厅喝了一大杯凉白开，然后梦游似的楼，楼就被她七楼对门的邻居拦住，好几人站在楼栋嚷了起来，这回不嚷别的，嚷凭什么我们七楼就要分摊六万多块的电梯安装费，而二楼就几千？

老太太好面，不敢在家里跟他大声吵，也不敢真去路等。她把上背包一甩，独个回了房间反锁上门。

醒来的时候正是日压来的时候。

等挂钟过 11:40，老爷来神了，窝在沙发里架着一条准备看笑话。

她理理裙摆说：“跟去小红楼。”

她回，“周末路上堵，耽搁了。”

挂钟过 11 ，她又回自己房间的保险柜里拿首饰盒，从十几条金手镯里挑了条一节一节的竹纹的手腕上。

两人已经分房小二十年了。亲戚间的红白喜事一块去，回来家里各过各的。

老爷趿拉着鞋麻利跟上，说一块去见儿，儿买给他的茅台在他车上。

老太太在自己房间摆着东西不来，老爷冲她喊：“咋还不到？”

一直到 12:00 整老太太背着包趾气昂地来，说儿的车在路等着了。

护士过来说没事，药效药量都不行抢救也及时，休息就能院了

她心了，说吃错药了，说完就开始落泪。

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你有病吧蔚志国！”

梦到这儿老太太就惊醒了。

老爷说：“别不是不回来。”

等老太太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其实她早醒了，她不想睁开。等她睁开是蔚映和蔚映如前后到的时候。蔚映脸都急白了，问她妈你怎么了？

早在半个小时前他就微信蔚映了，让他回来把前几天抢给他的茅台带回来。他已经让蔚映前后帮他抢三瓶了，他也不喝，就囤。蔚映回他，说忙完这一段就给带回来。

大伯母确实喝药了，喝完躺床上等发作，但也就两分钟，她摸过床手机就自己拨打了 120。

二楼更不愿意，老不坐也不摊；一楼是嚷着补给他一万块太少，低于五万没得商量。老太太望着这一颗颗傻鱼脑袋，事不关己地了家属院。她在街上转了圈，等逐渐清醒就又回了家属院，院里这会闹更凶，有人直接躺地上撒泼打，叫嚣着只要敢动工他就让这院里人命！反正他老了也没活了！

“别狗拿耗了！”

从上午挂钟的时针过 10 ，她就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了。她描了眉画了线，完全一副退休前的得妆容。画完她换上条过膝黑裙，仿赫本风的，跟上周六晚给蔚映举办的开张宴上穿的是同一条裙。

老太太整个午都躺在床上，睡睡觉刷刷手机，肚饿过已经不觉得饿了。她还了个梦，梦里虚虚实实的，单位组织着去云南玩儿，她跟同事们去泸沽湖，湖实在太漂亮她们就挨个了湖里游泳，游着游着发现双黏到一块了，怎么挣也挣不开，接着上开始成片成片地鱼鳞，又青又绿又紫又红的大片鱼鳞，她们开始集往岸上疯游，游多快鱼鳞就一层层多快，等她们快游上岸的时候，朝前划的胳膊彻底消失了……

“我今儿不跟你生气，我就坐这等着蔚映来接你去小红楼。”老爷本来跟人约了 11:30 去老记喝酒，这不去了，在家看笑话比去喝酒过瘾。

今天是周六。

她打扮好来是 10:40，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算着蔚映也快回来了。她不打电话，显得跟多盼他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