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着发丝的缎带逐渐松散，缠缠绕绕至鬓边，勾着几缕发丝坠在雪地上，发尾扫过雪白的颈项。

有风过，烛影摇红。重雾夕抬起手，遮住晃的灯火。

殷九离垂眸，目光掠过雪白指尖沾染的那一雪，略停一息，而后伸手将之人拉起来。

重雾夕借着力站稳,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仙人。

殷九离的廓一半被红的光芒照着，另一半没在半暗的夜里。重雾夕抬手想要摸，却被握住手腕,轻轻拂去指尖雪。

他仰起,在仙人中看到了自己。

–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尊不记得我了！”重雾夕心有余悸地拍拍。

雪云练懒洋洋甩着尾：“仙尊的记哪有那么差。”

“你不明白,师尊忘记了许多事,当初的师尊可没有如今温柔。”

雪云练抖了抖耳朵：“温柔？”

重雾夕扭过,沉默地盯着他。

小团缩了缩脖,嘟嘟囔囔地开：“哪里温柔了，比这山中厚雪还要冷呢。”

他的话音刚落,整只灵兽就被从天而降的奇珍异宝淹没了。

重雾夕拈起挂在小团耳朵上的白仙草：“这株天山冰莲,万金难求；这朵银月玄丝,洗伐髓；还有这株碧霄血龙参……”

“师尊送给我的,都是这世间最为珍贵难寻之,你竟敢说他不温柔？”

“又没送我。”雪云练恹恹地从仙草堆里爬来,“当初他还揍了我一顿呢！”

重雾夕翘起嘴角：“就算我偷懒,师尊也舍不得罚我。”

雪云练怒火冲天,茸茸的大尾都气得炸开了。

天幕云时聚时散,重雾夕坐在梨树,笑地看着生气的小团,全然不知自己披了梨满肩,漂亮得晃。

雪云练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扑到他怀里：“我的主人是世间最好的主人，拥有举世无双的样貌,举世无双的灵，举世无双的师尊。”

小团撒地蹭了蹭：“还有举世无双的灵兽。”

重雾夕怔了一：“可这里是别人的故事,我也并非主角……”

雪云练仰起：“‘主角’又是哪个州县的土语？”

“就是话本里的主人公。”

“若清源界是一个话本，那主人您定然是话本里唯一的主人公。”雪云练十分肯定地说。

重雾夕笑着摇摇。

夜渐，年幼的小灵兽有些困了，趴在主人怀里没一会儿便睡熟了。重雾夕抱着他，轻手轻脚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奇异草。

银月玄丝沐浴着月华，一柔和的裹上指尖。重雾夕盯着自己的手指，突然伸手拈起一雪。

雪很快化成淌过指尖，带些许说不清不明的意。他蜷了蜷手指，静心凝神，收天地灵气运转周天。

翌日天明。

重雾夕甫一睁开，就被杵在前的人脸吓得激灵。

玄苓笑眯眯蹲在他面前：“小师弟，怎么彻夜不眠地修炼啊？”

掌门玄溯板着脸开：“小师弟天赋非凡，又每日勤勉修炼，才会年纪轻轻便晋至金丹后期。”

玄苓听他的言外之意，反驳：“你别成日里想着教训我，若我每日刻苦修炼，无大成，把你们全都忘了，我看你哭不哭。”

哭？

重雾夕坐直，目光灼灼地盯着玄溯。被他又圆又亮的杏盯着，玄溯板正的面孔上难得现一抹不自然。

玄苓欣赏够了自家师兄窘迫的模样，这才开解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算的话，我跟小师弟已有多年未见了，着实思念得。这不，你一回宗，师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你了！”

“怎么不见玄穆师兄？”重雾夕四张望一番，“哦，我懂了，他不想我。”

玄苓笑：“我也有许久未见过四师兄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上即墨峰负荆请罪。”

玄溯黑着脸：“不务正业。”

雪云练被他们谈话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抱着一条鱼扑重雾夕怀里：“主人，咱们早饭吃烤鱼吧。”

幻银鱼是昨日烤好的，用灵冰保鲜，香气四溢。重雾夕扭过，发现掌门师兄正盯着小团嘴里的鱼——

鱼碎了，玄溯的心也跟着碎了。

重雾夕：……

他有罪。

为了防止掌门师兄伤心过度，重雾夕连忙转移话题：“此次山历练我结识了天一门的一位友，还从他那里得了一卦。”

他将卦象一说，玄苓的脸就垮来了：“五年之后你才二十三岁，小孩家家的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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